最新网址:sk.3qxsw.com

光影下卢钧越的脸如工笔雕刻般立体,挺直的鼻,狭长的眼,菲薄的唇,上下嘴唇合在一起时薄到吓人,所以他为人凉薄    赵清昀一惊,漆黑的眼珠微闪,像受惊的小鹿。    “你怕是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这里会闪烁!”卢钧越好心指着她的眼珠,在这一刻,他的手指近在咫尺,她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纤细的毫毛。    赵清昀心头无端起了波澜,她已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一副你官大,你说了算的模样。    细细的把药上了,看着划破的口子,赵清昀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身手明明那么好居然也会受伤。    “将军!”赵清昀收拾好药箱,示意药已经上好了,他可以走了。    卢钧越四十五度仰角看着天空,今夜无月,星光密布,像极了她离开的那个夜晚。    “将军,天色已晚……”赵清昀轻咳两声,再次出声提醒。    她明日卯时就要起床读书,实在是撑不住了。    “晚了,歇了!”卢钧越环顾一圈,房间的摆设极简,红木架子床,高低衣柜,书案,软榻,没有一丝女气,他浓眉微皱,自然的打开双手。    赵清昀倒退几步,看着他的动作一脸无知。    他什么意思?    “更衣!”卢钧越眉眼清淡,声音平静,好似只不过是在问吃过没有?    赵清昀搓着衣角:“将军,这……这是我房间!”    卢钧越不耐烦的收回手:“那你觉得我该住哪?”    现下已经半夜三更,只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他晨起要早朝,再回国公府不可能,东跨院是卫氏和一众小妾丫头们的住所,他一个外男,不方便,至于外院的客房,一去必定会惊动老太爷……    不容赵清昀想清楚,热情客气的赵延韬已经派小厮过来传话了,大致意思便是让赵清昀安顿卢钧越。    赵清昀嘴角扯了扯,脚步艰难地迈开:“将军请歇息!”她自觉地出去睡耳房。    “更衣!”卢钧越再次摊开手,支使她似乎格外熟稔。    赵清昀忍了又忍,忍气吞声上前,她知晓他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惹不起。    男子的身材宽阔强壮,武将的气势凌人,只他此时收敛着,若是释放出来,便能让人窒息。    站得近了,赵清昀发现她的个子真是矮小得可以。    其实她的个子在女子中来说,已经算是高挑,可跟卢钧越一比却只到他肩头的位置,挨得这么近,他浑身都充斥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轻缓的呼吸可闻,她想要立刻逃离,可偏生他身上穿的是甲胄军袍,各种系带扭扣赵清昀从未用过,一时之间竟不会解。    磨磨蹭蹭好半晌才摸索着替他解开,手指划到了他的腰间,那里挂着紫红色的玄铁剑,硕大的红宝石在灯下格外耀眼。    熟悉的记忆扑天盖地而来,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辈子的死,她的心跳跃着,双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卢钧越闻着面前之人身上的幽香,身体里再一次无法抑制地涌上那抹熟悉的火热,他皱眉不耐烦地推开她:“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    没了赵清昀在旁碍事,他自己三两下抽了身上的累赘,倒头就睡。    “喂……”赵清昀欲言又止。    他还没沐浴,把她的床睡脏了……    可床上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大不了,明天换床单。    赵清昀不声不响地走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经她之手做出的皂靴,说也奇怪,他一路风尘仆仆的,可鞋面却总是一尘不染,有种过度的保护。    玄铁剑就在身旁,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你干什么?”她连剑鞘都没碰到,手腕就被床上之人大力地捏住了。    她一阵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没干什么,只是看将军睡着了,却没盖被子……”    卢钧越星眸如电:“谅你也不敢!”甩了她的手,翻身又睡。    翌日天刚蒙蒙亮,赵清昀便起了,她根本没睡着过,跟一个上辈子杀害过自己的冷血将军同居一个屋檐下,她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了,失眠在所难免。    “哎呀,昀哥儿,这是做甚了!”柳嬷嬷一大早地来伺候她,看她一脸憔悴,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柳嬷嬷一边唠叨她,一边往床边走:“好好的床不睡,非要住耳房……”    “嬷嬷,别碰……”赵清昀晕乎乎的反应过来,卢钧越可是睡的她的床,柳嬷嬷这样过去,依他的警觉性还不得掐死她。    可她再快也没快过柳嬷嬷,她拉开床帘,赵清昀立即伸长了脑袋去看,里面空空如也。    啊,走了呀,走了好!她一拍后脑勺:大梁上朝时间为卯时一刻,百官必须寅时便起床,这会儿近卯时了,他也该走了。    回过神来,柳嬷嬷还等着她解释。    赵清昀并不想让她知道卢钧越来过的事,因而昨夜都没让任何人近身伺候,免得柳嬷嬷一把年纪了老是一惊一乍地伤身体。    “我去给母亲请安!”她找理由走人,过后得去族学,眼看科举考试在即,现在能多学就多学。    到了正房,刚行礼,就见卫氏从榻上下来,一把扶住她,将小妾通房庶女们都赶了出去。    “母亲?”赵清昀不知卫氏是何意?    卫氏只管抱着她,拍着背抹眼泪:“我的儿,昨夜……你父亲糊涂!”    怎么能随便安排男子入住她的房间。    “母亲,你多虑了!”赵清昀除了对卢钧越有些惧意以外,倒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原在国子监不也如此?”在国子监里读书所有学子都是住的大通铺,同吃同住。    赵清昀不在意,原主没把自己当女子,她死了十多年,也早就不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应该是何模样。    卫氏只捶胸低泣:“我的儿……苦了你了!”    她虚岁才十六,若当年没当成男儿养,这会儿也该议亲了。    “母亲,这话日后莫要再说,我想考科举,我想做官,我还要替母亲挣个诰命回来!”赵清昀凤眸清亮,目光灼灼。    “我的儿!”卫氏感动得又抹了一把眼泪。    这辈子她肚子不争气,生的全是女儿,可她又何其有幸,养了这么一个乖巧上进的‘儿子’。    “谁说不是了,任谁看到我们哥儿不都得夸赞一声嘛!”柳嬷嬷一脸与有荣焉。    “哪像你大舅舅家那个二世祖,考了个举人,就目下无尘,无法无天了,连长辈都敢不敬!到底不是从正头娘子肚子里出来的。”卫氏情绪转得快,很快说到了她娘家侄子卫家庆不懂事。    昨日赵延韬原就是去接他,谁料得他人未到,连信也不说送一个,害赵延韬白等大半日,还折腾得受了伤,今日连门都出不了,只得跟上官告了假在家中歇息一日。    “偏生不识趣,今日一大早地送了信来,还让派人去接!”卫氏揪着手帕,把上面的红鲤鱼生生揪得变了形。    卫家庆虽是她娘家子侄,却一向不亲近。    卫氏及先头的两个兄长乃原配嫡妻所出,而卫家庆的父亲却是卫家庶长子,连他自己亦是庶长子,这肚皮跟卫氏都不晓得隔了多少层。    赵清昀本着为父母解忧,主动答应下午由她去接。    卫氏松了口气,其实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心肝去跟卫家庆那厮接触。    可眼下,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以依靠,庶长子赵煦与她关系自来不好,卫家人的事当然不能让他横插一脚。    赵清昀接了任务心里存了桩事,下了学堂,跟老太爷学了一个时辰,还回去写了一篇《策论》,未时末才出了城。    “二少爷,咱们现在才出来,是不是晚了?”安平焦急地看着天色。    “晚了便晚了!”赵清昀悠悠地靠在车壁上,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书本:“慢点赶车,我午间多吃了小半碗!”颠得她翻江倒海的都快吐了。    “可是我的爷,错过了表少爷可怎么得了?”    赵清昀一手枕在脑后,闲适的饮了一口茶水:“我本就不是来接他的!”    卫家庆人还未到,就害得她父亲受伤,逼得她与卢钧越同居一室,这口气她怎么也得出了。    安平与她大眼瞪小眼一阵,马车的速度倒真慢了下来。    赵清昀看看前路,太阳正当头,岔路旁支,只每条都是黄沙漫漫。    安平寻了一处树荫停下车,刚要说话便见对面一辆马车像疯了一样朝他们冲过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