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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狗娃看着谢总捕头谢达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免心中有气,但知道他失了升任推官的机会,难免心中失落,对于年轻的自己出任推官一职有些轻视,便使些手段,拖拖后腿,利用自己的威望,唆使其他人罢差,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来,又是以消极对待。

刘狗娃想通了,便顺了气,看着来应差的众人乱七八糟,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便上前令道:“全体役员集合,本官有三件事宣布。”

众衙役眼色均稍稍看向谢总捕头,谢总捕头只当没看见,也没有示意,众衙役只好按刘狗娃的要求集合,排出的队形也不整齐,不是站前了,便是站后了,高低参差,跟共和国军队的站姿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本官第一件事宣布便是纪律,俗话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六律难正五音,咱衙门也一样,不管前面如何,如今盼望诸位今后能遵守本官的衙规,稍后本官会把衙规贴在衙门照壁上,还有这队列也列入纪律考勤,列队不整齐的,迟到早退的,将在纪律考勤里打上污点,望各位自觉准守。”刘狗娃在众衙差面前徐徐说道,古时政务也实行考勤制度,优良突出的会获得一些诸如升迁奖励,但不是后世的打分制,犯律出错的在考勤上画一黑点,有功的,则画一个圆圈,形如标点句号。

刘狗娃宣布了纪律后,众衙差便自觉的把队列排的整齐了些,没有刚开始时的弯弯扭扭,刘狗娃接着又说道:“本官翻查了一会前面的考勤,觉得吴七,张阿狗,赵小五,宋阿大,王大牛,梁富贵这六人衙务上勤勤恳恳,很少出错,现擢升为衙门里的班头,顶替今天请假缺勤的原六位班头,这便是本官宣布的第二件事,只要做事勤勉,立功受奖,本官都会不吝提拔,望各位今后好自珍惜。”

刘狗娃说完,人群一阵涌动,有激动的,有惘然的,有期望的,也有愤愤然的,被革下班头位置的六人虽然不服,但知道自己今天撂挑子的原因,心知肚明,却想不到刘狗娃初上任便会下如此狠手,不留一点余地,也只能自叹倒霉了。

撂挑子的始作俑者谢总捕头,脸色不虞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刘狗娃当然也不放过他,让他大权独揽,今后他稍微扯下后腿,消极怠工,像这次一样撂挑子,那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做,但又不能立刻罢免他捕头的职务,于是又说道:“鉴于这次谢捕头的请假,便使衙门的运转不灵,今后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请假了,也不能使衙门运转停滞吧,本官决定再置一个副总捕头,辅助衙内事务,各位有什么人选,也可以推荐上来,能力出众者,本官也可以任命,这是第三件事。”这也是刘狗娃的无奈之举,谢达以前在衙里积攒了些威望,现在不大刀阔斧分其权,找个人抗衡他,今后遭罪的肯定是自己。

刘狗娃话音刚落,众人中又是一阵涌动,掀起了轩然大波,卸了班头位置的六人也瞬间收起了愤愤然的神情,你看我我看你,渐渐激动起来,脸色晕红,纷纷暗忖:“失之东隅,可能会得之桑隅。”又纷纷在心中计较起来。谢总捕头的脸色却难看至极,心中气极,又发作不得,只好甩袖公干去了。

刘狗娃就是要这种结果,虽然给他们闷头一棒,没有立刻撒枣子,但总得给他们些希望,把他们争取过来,不至于让他们彻底走到自己的对立面。

当晚,一名名叫钱峰的原班头,高高瘦瘦,长形脸,眼神明亮,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在刘狗娃回到居住的酒坊时,便手提了一大块羊肉,尾随到了酒坊。刘狗娃知道他的来意,便请了他进来,钱峰初始还期期艾艾的解释自己今天请假的原因,当刘狗娃大度的说出既往不咎时,他才松了口气,原原本本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谢总捕头原来也是县衙班头,在史卫义将军宋城平叛后,投靠了史卫义才做到了如今的总捕头,当原推官告老,位置空缺之后,便四处活动,不但给县令使了银子,还给史卫义送了礼,最后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怨恨上了刘狗娃,刘狗娃也不是因为才能出众,才年纪轻轻做了衙推,而是节度使郝东卿不希望史卫义的人坐上这个位子,自己又缺人手,刘狗娃适逢其时,才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推官。刘狗娃一直还以为是自己才能出众,又兼送上了大礼的结果呢,哪知是自己想当然了。

钱峰临走时,赠上二十两银子作见面礼,刘狗娃拒绝了他的银子,虽然他没有赤裸裸的表忠心,但他的坦白证明他已完全倒向了刘狗娃,刘狗娃也许了由他出任副总捕头一职,钱峰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副总捕头的任命公布出来时,衙门众人纷纷向钱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祝贺声声,当然也有妒忌的,其他五位落选的原班头便挺失落的,假笑着向钱峰祝贺,相约在哪家酒盏喝酒。通过这件事,众人心中也认定,刘狗娃并不是一位很记仇的人,连撂他挑子的班头钱峰也能高升,只要跟着他干,连吴七等以前受冷落的人也能升任班头,这位衙推不同于前任推官,独立特行,行事不同一般。

对于钱峰升任副总捕头,谢总捕头是持反对意见的,认为他能力不足,谢达不敢找刘狗娃的麻烦,却时时刁难钱峰,不是找些奇特的案子让他处理,便是让他调解乱如麻的邻里纠纷。俗话说,清官能断奇案大案,却难断平民百姓事,家里邻里关系牵牵扯扯,鸡毛蒜皮的事多如牛毛,分不清,理还乱。

这些,有些精明的钱峰还勉强能应付,但他上任后第五天,却遇上了一件难以解决的邻里争执,话说,县衙附近有一家陆姓富户户主逝世了,两个儿子因分产起了争执,哥哥认为弟弟占尽了好地产,弟弟认为哥哥占尽了家产大头,彼此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就差反目成仇了。兄弟俩把官司打到了县衙,钱峰建议家产重分,兄弟俩又不同意,只好把状子递了上来。

古时打官司,并不如后世电视剧播的那样,状子直接递到县令那里,由县令直接审理宣判,邻里兄弟打官司先由所在里坊的里正坊正中立调解,调解无法解决后才会把状子递到县衙,由衙门中人调解,调解仍无法解决,状子会继续递到衙推,由推官安排转交县令,县令择日审理宣判,形如后世的逐级受理。否则,什么状子都由县令亲自审理,那县令不忙到两眼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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