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伯府门前，两个负责接待宾客的伯府公子，看到谢永嘉和梁武一前一后蹲在石狮子旁，不断朝着远处张望，像极了是在等人，不由地面面相觑。 两兄弟晓得两人在京中素有纨绔之称，又有大长公主和首辅做靠山，没人敢轻易得罪，就连他们的父亲永宁伯，担心他们会在宴席上闹出什么事儿，毁了伯府精心给老夫人准备的寿宴，都是对他两客气有加的。 进去之前还特地对两兄弟耳提面命，千万不能得罪这两个小祖宗，他们爱干什么随他们干去，只要没做的太过，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们玩累了，自然会自己回去。 两兄弟谨遵永宁伯教诲，一致决定对这谢永嘉二人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继续迎宾……可是两刻钟过去了，前来贺寿的宾客越来越多，几乎每个过来，都会先问一句，谢永嘉二人的身份。 两兄弟解释的口干舌燥，谢永嘉和梁武却似乎没有半点要挪窝的打算，梁武还特地叫丫鬟端了果盘，搬了太师椅来，大摇大摆地在伯府门前坐着……活生生成了伯府的两尊门神。 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门神……两兄弟终于有些站不住，推搡着过去问情况。 “二位公子可是在等什么人？” 年长的伯府公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谢永嘉吐掉瓜子壳，抬头瞧了他们一眼，懒得回答。 伯府公子笑容有些僵，幸好梁武比他懂事，知道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来往宾客非富即贵，不好在这儿跟他们起什么冲突，扔掉零嘴，拍掉手上的碎屑，说：“我们在等顾大学士府上的那位小姐，她可进去了？”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年幼的伯府公子斟酌地问道：“……两位公子可是跟那位小姐有约？” 虽然知道这个猜测于理不合，但这两位都是离经叛道的人，谁知道跟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小姐会不会有什么渊源。 两兄弟问的谨慎，梁武听了却不做声，约好个屁，要是约好了，至于在这儿大门口眼巴巴地望大半个时辰？ 他捅了捅谢永嘉的手肘，小声说：“我看她今日是不会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儿妨碍人家接待宾客。” 谢永嘉听到这话，将手里的一把瓜子仍回果盘，站起来，面色不善地朝两兄弟走了过去。 梁武一看这仗势就不大对，赶紧在他耳边悄声提醒：“今儿伯府来了不少大人物，我们还是别在这儿闹事儿。不就是个小姐？你想见，大不了明日我陪你偷偷去学士府……” 往常他们想见哪家的小姐，都是直接翻墙进他们院里偷看的。 谢永嘉听到这，却回过头嗤了一声，“学士府的墙你也敢翻？” 别说是他们这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小混混了，就连他爹精心培养的暗卫，进了那儿都有去无回。 梁武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还以为他是因为那顾大学士是他爹死对头，他一听就怂了，讥笑道：“不就是个学士府，瞧你那怂样。往常我们又不是没去过。” 不过去的是其他阁老的府上，那里守卫松备，而且大多跟谢首辅交好，就算被抓住，也顶多打骂一顿，不会出什么大事。 谢永嘉见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笑他怂，直接一巴掌糊到他后脑勺上，“你是蠢还是傻，我爹的侍卫去了都有去无回，就凭我们两还想进顾府？别做白日梦了。” 梁武被打的莫名其妙，小声嘟囔:“有这么严重？……不就是个文官府，还能守的跟铜墙铁壁般不成？” 谢永嘉嗤笑:“还真被你猜对了！那顾府守卫比皇宫还严。” 梁武见他也不像在说笑，难免有些吃惊。 伯府两兄弟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有些目瞪口呆……原来他们等在这儿，并非是跟那位小姐约好，而是跟大多数人一样，是想见见那位小姐啊。 两兄弟感到有些心惊，细思之下，决定不蹚这趟浑水，趁谢永嘉不注意，悄悄站回了大门口。 然而谢永嘉又岂会如他们的愿，他在这儿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到那位小姐的人影，要不是人已经进去了，就是压根没来。 到底是哪种情况，只有主家才知道，他朝两兄弟走过去，直接问道:“她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两兄弟皮笑肉不笑地装傻：“不知谢二公子问的是谁？” 谢永嘉扬起折扇就想往他们脑门上敲，想到今儿毕竟是崔老夫人大寿，他孙子要是在他这儿出了什么事，他回去也不好跟他老爹交代，又讪讪把扇子放了下来，啪地一声展开，大冬天不断给自己扇着风，似乎想把心里窝的火给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重复:“我说顾府那位小姐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其他的不用你们管。” 哪能不管呢，顾大学士把人送到他们府上来，要是人在他们府里出了什么差错，那顾大学士还不得怪罪到伯府头上。 这谢二公子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护着，出不了什么事儿，可他们……要是父亲知道是他们泄露了那位小姐的行踪，才叫这位谢公子去找了那位小姐的麻烦，他们非得被打断腿不可。 “谢二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只负责接待男宾，其他的一概不知。” 接待男宾？谢永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难怪他在这儿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人，原来这里只是男宾的入口！ “你们怎么不早说！” 他咬着牙骂了一声，推开两兄弟，匆匆进了府里。 两兄弟忍不住腹诽，您也没问啊。 梁武见他行色匆匆，赶紧跟了上去。 谢永嘉一路直奔女宾宴息处，掀开帘子，却只看到一排空荡荡的席位，他眉心微拧。 女宾入府一般都会来这儿歇脚的，怎么人都不见了？ 他大为疑惑，抓了个侍席丫鬟问情况，丫鬟战战兢兢地告诉他，老夫人在跨院搭了戏台子，女宾都去那边听戏了。 谢永嘉丢下丫鬟，便又往那儿去，跟在他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梁武，没忍住问道：“我说谢二，你这么执着于这位学士府小姐干嘛？” 京城又不只有她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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