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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信走了,来的时候整个人是灰败的,走的时候却像换了一个人,眼睛里闪耀着热情的光芒。

袁彬来了,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蒋信临走时,对他莞尔一笑的内涵,连马奶溢出来都没有发现……

朱祁镇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被子上面。透过帐篷顶,双眼注视着那一弯蓝天,看不出悲喜,出神的凝想着,细细推演自己的计划。

他曾经认为滴水不漏的计划,仔细想来却是漏洞百出。大同宣府内部到底有多少瓦剌人的内应,谁也说不清楚,历史上杨洪和郭登敢把皇帝拒之于城外,是因为当时朱祁钰已经登基称帝,遵的是新皇圣旨。

如今虽然朱祁镇有密旨传下,但终究是唯一至尊,守将难免投鼠忌器,也先也定会严防死守,想要在那里逃出生天几乎没有可能。布置不周,被城里的内应看出端倪,处境将更加危险。

讨要不到钱粮,瓦剌联军人吃马嚼几万让他们白走一趟,也先只会恼羞成怒,十有八九会顺势南下,把大明最为富庶的北京最为新目标。异常惨烈的北京保卫战注定无法避免,想到这里朱祁镇愈发头痛,他这个人盾也先肯定会用,以兵部尚书于谦的胆魄,在国家危难存亡之际,反击的炮火打起来也绝不手软。

襄王朱瞻墡,以及王骥征讨湖广、贵州苗乱的十万兵马,本来是朱祁镇安排震慑朝中不轨宵小的一把利剑。让企图推举朱祁钰的势力投鼠忌器,毕竟只要朱瞻墡还承认朱祁镇这个皇帝,无论是北上勤王,还是再来一场靖难之役,都会为郕王打上得位不正的标签,更何况北京城中还有孙太后坐镇,有王直等老臣主持,朱祁镇的皇位基本是无忧的。

可这样一来,北京城中可堪一战的兵士就极为不足,及时加上周边勤王的部队,也注定是一场苦战。于谦守卫京城可以做到,在大同宣府配合之下,打残也先联军也并非难事,但瓦剌行军沿途的百姓,难免再受蹂躏,承受瓦剌人的怒火。所有的牺牲,就是为了逼迫也先放回朱祁镇这个“昏君”,主动向大明祈和。

也许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可是,这样是否真的值得?朱祁镇的穿越而来,触动了历史巨轮的航向,微小的偏差,也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他真的可以承受吗?

朱祁镇忽然想到自己前世,静静守着裕陵,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或许遇到良人,或许只是凑合,他会娶妻生子,为生计劳碌奔波,平淡的走完一生,直到被人遗忘,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那,就是生活,甘心吗?每个守夜的晚上他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现在的朱祁镇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将皇位拱手相让,让历史回归原来的模样。让大明在与蒙古的持续消耗中,逐渐变得虚弱不堪,直到义军烽烟四起,十二万清军入关,剃发易服,大肆屠戮,为大明带来更大的苦难。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以战方能止战,既然来了,朱祁镇就决定让历史因自己而做出改变,是好是坏,且留给后人评说去吧。

念头通达,胸中的一腔愤懑和疑惑也随之烟消云散。朱祁镇虽然孤悬塞外,可他的一番部署,正在按部就班的推进。他现在想的是,当时仓促之下有没有留下什么纰漏。

首当其冲的就是朱祁镇在土木堡时,写下的几份血诏。朝堂之上,见过密诏的只有孙太后、钱皇后、王直,以及胡荧四人,当时那种环境之下,他们说真的便是真的,其他人即使怀疑,也只能埋在心里,否则就是政治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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