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九将华大夫带进客栈二楼。来到泰迪煌休息的房间外,推开门,泰迪煌正酣睡,听到门响动的声音,眼睛便张开了。看到来者是陆十九,眼里的警惕顿时消失。
十九对他说:“泰迪煌,我给你请来了大夫。”
华大夫将手烤暖,接着便给泰迪煌把脉。华大夫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右腿,问他:“你伤在此处?”
泰迪煌回答:“是的。”
华大夫点了点头,听着脉。
陆十九不打扰华大夫诊断,便走到窗前,打开了一点点窗子,通过一寸宽的缝隙望着楼下街道的景色。看到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在人群中追逐穿梭。心头不由自主的想起花玉来,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想到她。十九好像记得花玉会在自家巷子口,和他结伴上学的。
他拿出林栀给他的信,那封信他一直贴肉放着。里面说道十九那日喝下的姜汤中掺了曼陀罗花,而服用曼陀罗花后会使人失忆。
于是,陆十九觉得很是内疚,他知道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假如是自己约了花玉次日一起上学,而她却不现身,然后又好几日看不见她的话,自己也会烦恼的。
想到着,他寻思着应该写封信寄给她。
华大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打断了陆十九的沉思。“你这朋友的筋都被砍断了呀,连骨头都能看到刀痕。”华大夫说。
陆十九回过头,看见华大夫眉头紧皱,观察着泰迪煌的伤口。
泰迪煌惊恐地问道:“大夫,我这腿是不是废了?”
华大夫摆摆手:“小问题,小问题。”说完便打开了他的医箱。
十九想着给花玉写信,于是说:“华先生,我先行回避,不打扰您了。”华大夫正打开一个药瓶嗅着,听到十九说话,便点了点头。
陆十九出了客栈,沿路打听,找到了新野的驿站。他向驿使借了笔墨纸张,就案书写起来。
“淑女花玉。”他想了想,写下了收信人的尊称。
“我目前在新野,承父命去办一件很重的事情。在八日前,十一月...”陆十九停下笔,问那驿使今天是什么日子。“十一月十五。”那驿使在整理着寄往各个地方的信件,头也不回的说。
“...初七便出发了。”陆十九继续写到,“未能与你告别,实在万分抱歉。只因初六那晚误食曼陀罗花所致次日的失忆。但不管怎样,都是我的不好。”
陆十九挠头搔耳,实在想不出写点什么。“千言万语不如相见一面,当我事情办妥,便回襄阳与你相会。我此时在新野驿站写信,不日将会离开,若是我住所固定了,便把回信的地址告诉你。”
然后到了署名那里,十九想了想,写上了“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第一狼心狗肺之人,陆十九”。
将信放入信封封装好,交给驿使并付了钱。驿使瞧了瞧信封的地址,嘀咕道:“寄给花府的信哦...”然后将其放入“襄阳”那一分栏里。
十九进驿站前还是黄昏时分,现在的天已经黑透了,长街上点着星星灯光。一路走回客栈,也看不到几个行人了,偶尔见到一队步卒点着灯笼巡逻。
客栈一楼的十几张饭桌,一半都坐着人了,十九心想这会都到饭点了,也不知华先生和泰迪煌吃饭了没有。便找了个小二,问他:“甲三客房的人可曾用餐否?”小二想了想,表示没有。
陆十九走到客房门口,先是敲了敲门:“华先生?”
“进来吧。”华大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陆十九推门而进,看见华大夫正缝着最后一条伤口,而泰迪煌正兀自沉睡着。
十九说:“华先生,你的麻沸散真管用啊!”
华大夫笑道:“那当然。”说着便收线打结,将线剪断。
十九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华大夫:“谢谢华先生救了我的朋友。”
华大夫看着这金叶子,一怔,没料到十九会这么大方,说道:“不用那么多的。”
陆十九坚持要给,华大夫就只能收下了。十九说道:“华先生医术高超,就得收这么多。我猜,那木森也给了你不少医疗费吧。”
华大夫说:“老夫贪财,收了他们一条金条。”
十九说:“那便是了,我才给你一片金叶子而已。”
华大夫摇摇头:“那不一样,我若是不多收一点,他们的心就会不安。”
十九笑道:“你若是不收下,我也会不心安。”华大夫点头笑着收拾好医箱,然后拿出笔墨写着药方。
十九又问:“那伙人好奇怪,多给钱还会心安。华先生,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华大夫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十九挠了挠头,笑道:“那是,不应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华大夫写药方几乎不用想,一副药方堪堪写完,放下了笔,对陆十九说:“从见到你开始,我在琢磨一件事,想请教一下你的意见。”
十九听到这话,连忙一揖,说:“华先生若有想问的,直接问在下便可,‘请教’一词可真折煞我也。”
华大夫将十九托起,说:“我们下楼,点几个小菜慢慢聊。这个药方,你要收好。”十九接过华大夫递来的药方,放入怀中。然后打开房门,说:“先生,你先请。”
华大夫乐呵呵的走了出去,十九紧接其后。
两人在一楼找了空桌子坐下,点了四色小菜,一壶米酒。
小二拿着茶壶过来要给他们倒茶,十九却把小二手中的茶壶接过,那小二会意,说:“客官若是有其他吩咐,小二我随叫随到。”便转身走了。
陆十九给华大夫斟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华大夫打开话匣子了:“我是沛国谯人,今在此行医,已经有一年半了。”
十九睁大眼睛:“这么远!那先生为何不辞万里要来新野这个地方呢?”
华大夫说:“我不是特地来这个地方的,我喜欢四处行医和游学。”
十九说:“先生如此才能,为何还需游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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