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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修不肯让韩濯回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江宁盗走了覃祯的事实,别人不清楚,他和陆恩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也知道韩濯对于陆恩而言,仅仅是用来应命的工具。

对于韩林修而言,韩濯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虽然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可到底是他养大的孩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恩这样胡来,将韩濯一生的幸福都毁在一个下落不明的小皇子身上。

从皇帝为打消天下人的疑虑定下亲事开始,韩林修没有一天不在为这件事情担忧。韩林修是真心把韩濯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尝试过很多的办法让她来逃脱这个宿命,直到最后他从顾沅尔那里得到了一种药。这种药产自姜国,服下之后脉象紊乱,具体表现和生了重病没什么两样,对人却没有什么害处,只是略微的损耗精元,但日后调养也可以调养回来。韩林修就是用这种奇特的药,让所有人误会韩濯从小有弱症,寻了好久的机会才将她送出青州城去。

韩林修原本的打算就是让韩濯不要再回来了。

所以他才会一再拒绝韩濯回家的请求。

韩濯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也不能理解韩林修的想法,她一直以为是韩林修和陆恩在朝堂上又起了争执。陆家近年来风头正盛,皇帝也是越来越相信掌命司的那一套说法,韩濯不想韩林修出事,所以在书信中多说了几句。

韩林修和韩濯不知道的是,陆恩在韩府中暗自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时刻刻盯着韩林修的举动。

韩濯的书信到达青州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韩林修依照旧历去皇宫给皇帝和皇后拜个早年。韩府的老管家在核对送往各府的礼单,一时间忙昏了眼,便把韩濯的信交给了负责管理书房的童子。

这位童子正是陆恩安插在韩家的眼线,他偷偷看过了韩濯的信,看到其中韩濯直言自己与陆家毫无干系。童子意识到这是个从陆恩面前邀功受赏的好机会,这封信便到了陆恩的手中。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若只是韩濯在信中写陆家的不堪,陆恩也不至于担惊受怕,偏偏韩濯在信中写了覃祯的那一块玉,偏偏陆恩认识那一块玉。

陆恩拿着信的手都快要抖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们兜兜转转寻找了十几年的小皇子果然还活着,并且他人就在苍溪山。

这意味着他陆恩再也不必夹着尾巴做人,意味着他再也不用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蒙骗世人,意味着掌命司之前所说的种种都是正确的,覃祯是宋国的祥瑞,韩濯和覃祯命中有缘,不然怎么可能让韩濯这么轻轻松松就遇见了覃祯呢?

韩林修从皇宫里出来,裹着披风走在风雪中,想着府中冷清早回晚回也差不了多少,便一头扎进了一处茶馆。韩林修的书还没有听完一半,就看见身着铠甲的御林军大统领袁宏道带着几名亲卫站在自己面前。

韩林修疑惑道:“袁大统领这是在巡街还是在执勤,这是怎么了?”

袁宏道拱手说:“陛下请相爷去一趟御书房。”

“我这不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吗,陛下诏我前去是有什么事情?”韩林修看袁宏道的那个架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能到皇帝面前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韩林修实在想不出来今天还会有谁和自己过不去。再想想自己最近做的事,年底弹劾官员的条条框框,韩林修说每一条都有涉及那时自然,可是韩林修还算是个正直仁厚的人,那些条框也只是有涉及,连言官都不愿意弹劾他,自然是不必要闹到御前去。韩林修实在想不出来皇帝这回子让袁宏道这么气势汹汹的带他回御书房是要干什么。

韩林修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好名声,袁宏道平日里也很敬重韩林修,他悄声提醒韩林修说:“陆大人也在御前。”

“陆恩?”韩林修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情况远比韩林修预想的糟糕,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黑着脸一言不发,桌子上摆放着一封打开了的书信,韩林修跪在地上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公公,端着黑底描花漆盘,盘中放着几份极其平常的书信。公公迈着碎步将漆盘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起桌上的那一份,又从盘中随意拿起一封,似乎还在比对上面的字迹,比一眼看一眼韩林修。

韩林修被看到心里发毛,他猜想那书信应该和自己有关,可皇帝为什么是在比对字迹?

难道皇帝手中拿着的是韩濯写回来的信?

皇帝放下手中的信件,缓步走到韩林修面前来,摆摆手让太监退下。

“林修,你这些年有没有听说过祯儿去了何处?”

韩林修不明白皇帝问这些事做什么,如实答道:“臣不知。”

皇帝狐疑的看了看韩林修,又问了一遍:“你真不知?”

“臣真不知。”韩林修将头低的更低了。

“那你也不知道祯儿现在和韩濯在一处?”皇帝将桌上的信随手丢给韩林修看,又说,“既然他们现在就在一处,过完年以后就派人把他们接回来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不知道祯儿和韩濯在一处,怎么不愿意让韩濯回来?”

韩林修从地上捡起信件,越看越后怕,韩濯在之前的信中提及过自己交了一个名叫清余的朋友,只在最后一封中说起那块属于覃祯的宝玉,他自己都不知道覃祯和韩濯在一起,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韩林修把目光放在陆恩身上,猜到是陆恩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可是韩濯怎么可能和覃祯在一起呢?韩林修回道:“小女信中所言的这位朋友不见得一定就是小殿下本人,小女近来写信来说身体不好,臣便让她在那里休养暂时不要回来了。”

陆恩不敢看韩林修,跪在皇帝面前说:“启禀陛下,韩濯在信中多次提及身体已无大碍,韩相还是不肯让她回来,这件事情有蹊跷。”

韩林修被陆恩气到要死,还不知道陆恩后面还憋着什么主意,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就跟陆恩吵起来,只能气呼呼的回道:“以往小女犯病前也是毫无先兆,陆大人若是不信,去问负责小女的御医就好,何必在这里含血喷人。至于什么找见了小皇子,小女从未见过小皇子一面,若她早早知晓定然不会到今天才告诉我。”

陆恩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拦住了话头,皇帝说:“一切等接回祯儿再说。”

韩林修以前没有子嗣,对顾沅尔也只是同情,现下覃祯和韩濯捆在一起,他一听到皇帝说出这么昏庸的话,第一个反应是不愿意让韩濯回来,第二个反应是覃韶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狗屁天命都是害人的谎话,他急忙道:“陛下,就凭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怎么就能认定清余就是小殿下?”

陆恩讥笑道:“韩相是忘记了吗?小皇子的那一块玉是天神所赐,天上地下也只有那么一块,拿玉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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