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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双方都打累了,樵苏没有追击魏婴。

一辆战车驱驰在原野衢道上,车中昂然站着魏婴,满面愁容。随行之人皆是披头散发,脸上道道血痕。

月色下,死寂一片,偶尔车轮碾过石块磕出声音,士兵便以为是冷箭飞来,脚步便加紧一些。

渐渐半圆的月亮朗照着魏婴一直紧绷的脸,心中一遍遍冒出京州发来的信函:“魏爱卿,北漠军何时打退呀,樵氏一族何时送来京州呀,爱卿何时凯旋呀,何时进京面圣呀,朕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相信爱卿定能不辱使命,战胜逆贼,要不要朕再给你些兵力,请向柱国派来人来助阵呀。听说北漠的银翼军卫厉害得很,朕还是有点着急哩……”

思绪起起伏伏,魏婴突然言道:“哼,让向舔狗助阵?我堂堂燕北寒王面子放哪?只是如今吃了败仗……”

魏婴一把抓过御手的鞭子,猛地抽向辕马。

战车狂奔。

战车剧烈颠簸,魏婴反倒在这颠簸中慢慢冷静下来。是的,他魏婴一开始就犯了错误,他不该低估北漠世子,低估北漠军,将之完全交给罗冲,万没想到小小世子竟然是颗硬钉子,竟让自己在三军面前失了颜面。

魏婴的战车一路驰至汾城的军帐,汾城十几个将军正在帐中议事,闻讯急迎出来。

魏婴黑丧着脸,扫他们一眼,大步入帐,在主位上坐下。

诸将跟进来,站作一排,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带血,最末一名胳膊上还插着一支箭,看得出没有明显伤到皮肉,似乎只是插在甲衣里,未及拔出或故意不拔。

魏婴忽的站起来,汾城守军此刻才知晓魏婴吃了败仗,心中便也开始惶惶,他们知晓这王爷的脾气,每当这个时候定是要开始甩锅,将满肚子的气发泄在将士身上。

自罗冲开始,魏婴对他们各瞄一眼,走到最后一名,将那支箭猛力一戳。一阵刺痛,那将打个趔趄,迅即站定,身子更挺了。

人最怕心中没数。

魏婴朝几案上猛力砸拳:“小小北漠世子,一支无头之军竟然阻住我燕北铁军,你们知耻吗?知耻吗?”

众将默不作声。

魏婴将目光转向裴英,声音阴冷:“罗将军?”

罗冲“啪”地跨前一步,打个立正:“末将在!”

“还记得请缨先锋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罗冲单膝跪地:“末将无能,请王爷治罪!”

魏婴怒喝:“我问你怎么说的?”转念心中一想:这也忒不厚道了,可是总得有人来背锅吧。

罗冲打个惊怔:“末……末将说,三日之内拿不下北漠军中,末将献上项上人头!”

“如今几日了?”

“二……近似三日了。”

“北漠军呢?”

罗冲将头埋下:“末……末将服……服罪……”

“既然服罪,也就怨不得本王了!”魏婴朝外大叫,“来人,将罗冲拉下去,取项上人头示众!”

中箭将军跨出一步,跪叩:“王爷,末将愿与罗将军同死!”

其他诸将亦不约而同地跪地,齐声道:“末将愿与罗将军同死!”

“哟嘿!”魏婴惊讶地扫视众将一眼,盯向罗冲:“罗冲,你打仗不行,人缘倒是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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