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闻言朗声大笑:“先生以一个莫须有的毒药将他骗得惴惴不安了三天,急火攻心,竟生生病倒了。这倒还在其次,他在病床上还不忘连夜命人拆了赌坊,面子里子全丢尽了,可被诸位大臣嘲笑了好几天。那场面,我可从来没见过。”
“哦,他同我说,他只是赌坊的管事,怎么他也有权利拆掉赌坊吗?”
“先生既然知道他贵为大良丞相,那么这点权力总还是有的。”他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先生待人接物,都是这样锋芒毕露的吗,我可听说先生在南平,是有名的谦谦君子,出了名的好脾气呢。”
宋远知诡异地一笑,说出了后世那句被广泛流传的名言:“对待朋友,自然是如春风般温暖,可对待敌人,那就得如寒冬般无情。”
“可据我所知,先生并非南平人吧,既无立场之分,我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宋远知将把玩了许久的星形暗器“哐啷”一声丢在桌上:“我可没有迎门就是一镖的朋友。”
“呵呵呵……”那人沉沉地笑了起来,“在下一介莽夫,做事是没有先生素日里交好的那些朋友们文雅,若有失礼之处,在下愿尽力补偿,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是真心想与先生交个朋友。”
“你们大良人,都喜欢先给个巴掌再送颗糖吃吗?这样的赔礼,宋某可承受不起。”宋远知清清嗓子,正色道:“你可听好了,宋远知别无所求,只愿江山永固,百姓安乐,九州大地再无战火,你……做得到吗?”
“有何不可?待我灭掉五国,统一九州,便可让战火止熄,江山永存。”他傲然说道,言辞间神采飞扬,踌躇满志。
“阁下果然……好志气。”宋远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想提醒他苦心隐瞒的身份早已昭然若揭。
那人见到她这样的笑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朗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么,我们可以交一个朋友吗?”
“你好,宋远知。”她伸出手去,做出了一个等待握手的动作,眼神中闪烁着狐狸般狡黠的光。
那人又是一愣,显然不曾见过这样的礼节,迟疑了片刻也学着她的姿势伸出手去:“你好,赵锡梁。”
两手紧紧交握,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暖一凉。两人的手都有些粗糙,赵锡梁的手犹甚,显然这些年征战四方吃了不少的苦,手上深深浅浅的都是伤痕,手指关节处好几个黄豆大小的老茧,小指的指甲更是直接没了,只剩下一片坑坑洼洼的肉疤。
可他却感觉到了什么,握住她的手翻转过来,摊开掌心,露出那条在长乐赌坊划下的刀疤。那刀疤极深,还未完全愈合,隐隐透着异样的红,大约也不曾好好料理,皮肉翻卷着,狰狞虬结,显然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伸指去摸,触感又痛又痒,激得她下意识一缩,可他力气极大,一时竟没有挣开。
“就是用的这把匕首吧,一个女孩子家的,对自已下手这么狠,受了伤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么漂亮的一双手,要是留下疤,那多可惜。”他叹息道,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听说柳怀璟一向怜香惜玉,待所有女子都是如珍如宝,竟舍得你在外拼杀受伤?靠着一个女子庇护,即便守住了江山,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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