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也足够谨慎,”元平帝提剑站在摇曳的烛影中任由韩振狐疑地打量着自己,似乎并不觉得他有所冒犯,反倒十分欣赏他的胆量,“倘若韩巍山尚在,以你现在的年纪,怕是能取田安而代之,任平西军的主将了吧。”
“韩巍山”三字方出口,韩振的瞳孔便猛然一缩,二人之间本就僵持不下的古怪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你见过先父。”
元平帝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而转身先将手中雕着玄武纹路的黑鞘长剑交予褚阅。
“这身并不像百岁老者的皮囊确实难以令你信服,即便阅儿多少同你提起过我的事,即便我与廖文那幅画中的样子并无二致,可你还是并不愿轻信。”
“对外事外物常持戒备之心,这一点倒是很难得。”
她淡淡说罢,忽然抬起左臂向身后虚招了招手,纱帘之后那被安安稳稳摆在小榻上装着画的木盒忽然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紧接着那副被整整齐齐卷好的画卷便飞一般撞开纱帘,现于她的掌中。
褚阅见状心中一惊,猛地想起那画上或许还留着自己抹上去的血痕,若是教韩振见到了只会事上加事,正暗暗发急,却见元平帝拿了画卷,刷地一声将其展开。
可奇怪的是,那画上如今却是半点血迹也无,无论是画中美人的眉心还是或能沾染到鲜血的画轴上,皆是干干净净、毫无被外人碰触过的痕迹。
“如何,”元平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食指微动便令这画卷轻轻漂浮于空中,在韩振眼前晃晃荡荡地浮动着,“与廖文所绘的那个‘田歌’像么。”
她的声音中含着极浅的笑,像是在哄弄年幼稚子般带了点慈蔼的味道,瞧着面色铁青的韩振,笑着发问。
画中女子虽是半侧了脸,仿佛正在看着彼时画外的褚耀夫妇,可鼻骨上那颗小痣却被廖相特意点了出来,犹如点睛之笔,外人见了这画中的女子立刻便能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活生生的元平帝、百年前的元平帝。
韩振目力极佳,又距她如此之近怎可能分辨不出画中之人与这位自称是元平帝的女子正是同一人,只是今日真的见到其人,再与之前褚阅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想在一起,实在太过于震惊,一时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元平帝见他眉心紧皱、神色肃然,还以为他想起了早逝的韩巍山,略想了想,开口道:“你无需担忧,你父亲早在多年前便已安然魂归地府,只是”
“只是什么”
“因过不得轮回往生、再世为人罢了。”
“什么?”
褚阅从未见过韩振如此大惊失色,又听得元平帝道出前平西将军韩巍山逝后并未转生一事,亦是惊诧万分。
“先父乃是平西大将军,一生戎马,最后以身效国,怎可能犯下什么所谓的大错。”
“那祸国之罪,你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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