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这在后世是个人尽皆知的典故,然而在这个全新的时代,战争还停留在光明磊落的正面对决,是以对这个成语的理解,明显有着别样的偏差。
至少范嫣然就是如此。
短暂的诧异过后,夜幕中只见她瞪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秀眸,好奇宝宝般的看着他,惊叹道:“萧,你还会巫术?!”
对她的感叹,秦萧实在懒得应和,却又不得不答,只能带着几分无奈道:“主上,这叫战术,并非巫术。”
“草木为兵,不是巫术,又是甚么?”范嫣然对他解释表示怀疑的反问言罢,又好奇道:“那你可会呼风唤雨?”
眼见话题又有越扯越远的趋势,秦萧满头黑线之余,干脆置之不理的转向封不寒切入正题道:“执事,经我思索,我发现唯有使用此法,才能将我等损失降至最小。”
尽管封不寒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如范嫣然般急不可耐,闻言先是轻轻的瞟了自家主君一眼,及至见到她抽了抽瑶鼻不以为杵的模样,这才微微一笑,点头道:“你不妨详细说说。”
“如今的形势一目了然,对方三百余人,我等百五人,乃是明显的以少战多,虽然今夜我等是攻其不备,然而对方综合实力显然在我之上,最重要的是,我等因为人少,并无实力将对方围而歼之,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将对方逼急,恐怕会起到相反作用。”
秦萧分析的说着稍稍一顿,看向他道:“执事见多识广,当知困兽犹斗之理,到时对方从短暂的慌乱中醒过神来,窥探出我方人数,再或在我强攻之下自觉命不久矣,难免会激起血性,放手一搏,如此一来,我等也就不免损失惨重,甚至被对方反噬。”
封不寒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微一沉吟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给对方制造看似无尽的压力,却又保留一线生机。”秦萧先是简单的做了概括,再详述道:“为保万无一失,我认为应该分兵行动,此刻前去刺探对方扎营之处的人尚未归来,不过我等也不难猜测,对方应该是选在水源附近,且易守难攻之处,但世人的思想又决定了他戒备或许不会特别森严,这也就给我等提供了可乘之机,窃以为,我等应该分出八十精兵,以作主力,余者分成三五路,负责在远处造势,如此对方一时摸不清我等虚实,只道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赶来,只要我等给对方留下退路,对方必然无心反抗,仓皇而逃,这样,我等也就能乘势追击,至于最终能杀多少,这就实在不好预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先不说封不寒两人能否消化,光是秦萧自己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停顿了片刻,这才补道:“反正我等最终的目的亦并非要全歼对方,不过是要消减对方的实力,或者说……”
稍稍一顿,斜了范嫣然一眼道:“是想要出一口恶气,因为就邙山与雍都的路程,对方大可回去召集更多人手,重整旗鼓继续实施阴谋,不过,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如果我等未有露出任何破绽,对方未能窥破我等踪迹,或许会让对方误以为这条大道附近还存在着另一股势力,而稍稍分心,不能再全力对付我等,嗯……这附近可真有马贼之流?”
封不寒没有立刻回答的再兀自静了小会,似乎等完全消化掉这些言语才颇有几分感慨的舒缓一叹,肯定道:“这是前往姜国的要道,每日里两地商贩往来不绝,自然有马贼的存在,而且其中还有几股势力颇为壮大。”
“那就更妙!”秦萧忍不住心中兴奋的击掌叹道:“如此,我等只要再稍作伪装,假扮成马贼模样,那就是万无一失。”
封不寒显然没他这么乐观,闻言皱了皱眉道:“对方三百余人,八十人会否少了一些?况且,这与你说的草木皆兵又有何联系?老实说……”
呵呵一笑,续道:“方才陡然听你说到草木皆兵,其实我也与主君一样,以为你会生兵之术呢。”
秦萧默然。
不过话说回来,鬼神之力向来有人深信不疑,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面对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人们总是很自然的将其联想到各种神明显灵。
因此,他对此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只是没想到像封不寒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误入瓮中,倒让他有几分哑然,片刻解释道:“草木皆兵不过是一个生动的形容,兵贵精而不贵多,若是夜袭,八十人完全足够,余者分成数路,负责在山林制造动静,或者燃起火把拉长距离,造成尚有其他支援的假象,再或在河对岸高声呐喊,总之必教对方胆战心惊,落荒而逃。”
经他这样详述,封不寒总算再无疑问,微一沉吟,当着范嫣然的面问道:“关于今夜行动,你有几成把握?”
问完这话,他只道秦萧闻弦歌而知雅意,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给主君来颗定心丸,哪知对方闻言后瞅了主君一眼,耸了耸肩道:“若是之前,那是十成把握,不过如今主上也在此处,恐怕最多五成把握罢?”
范嫣然听到这话不由一愣,醒转后不甘道:“萧,你这是甚么话?甚么叫做我在此处就只有五成把握?难道……难道我……”
气结之下,竟是话也接不下去。
如果你真死了,那还变成完全失败呢!秦萧暗一嘀咕,拱了拱手留下一句“臣先告退片刻”后转身离去。
“封,封叔,他……他……”范嫣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猛一跺脚,结结巴巴道:“他这是甚么态度?”
封不寒无奈苦笑,宽解道:“主君勿要气恼,他或许是有甚么事需要立刻安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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