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淡笑着,问道:“男子难道就不可以爱美了吗?”
“可以可以。”她拧着眉毛,缩回了脑袋。才缩到一半,又听得他说:“姑娘不是爱美之人吗?”
顾灵芷唇边泛起一抹笑,下意识想应一声“是”,却发现他这句话意有所指,而且那句话里的“之”字说得十分地轻。
爱美……
和寻常姑娘一样,她也爱打扮自己,但不同的是,她更爱看美人。
而那句话如果少掉“之”字,就是……
“姑娘不是爱美人吗?”
顾灵芷忽然一个激灵,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看透了一般。虽说她的这点癖好在北渊宗不是什么大秘密,但在外头,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她歪着脑袋看他一眼,他却已经别开了头,仿佛那句话不过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并无其他延伸意义。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吃了个闷亏,顾灵芷觉得心口闷闷的,手上的发带有些不够长,她便猛地一用力。
不留神用力不均,整个人朝前倾去。
他手肘微微用力,撑住了她,才止住她的跌势,没有让她脑袋朝下,倒栽葱似地扎到地面上。
只是她的左脸,轻轻擦过了他的右脸。
“抱歉。”她讪讪道了一句,慌忙直起身,拉紧了发带,贴着他后背绕回来,在左肩上穿出,和方才左胸前的那一头绑在一起,“好了。”
他起身道谢,兀自转身,继续去搬堆在墙边的大酒缸了。
而他起身时,她分明瞧见了他嘴角的笑容。他微微弯起的眼眸里,有洞悉一切的透彻。
虽只是淡淡一瞥,她仍觉得后背的寒毛竖了起来,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
替他绑襻膊这事虽说是出于好心,但她并非全无私心。
这么一个大美人放在她面前,她可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只是她虽好美色,却从无逾矩的行为,不过想着凑近点瞧瞧他而已。
被他那么一看,却好像她心怀鬼胎,意图对他不轨。
可是,他怎么好像有些从善如流?
这件事搅得她心乱如麻。
以至于她在刷第十七口大酒缸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件事。
三十口酒缸清洗已经过半,她的动作愈发熟练,清洗速度也快了起来。而他一直很少说话,默默地搬运着一口又一口大酒缸。但在把酒缸浸入大池子里时,他会刻意放缓动作,防止溅她一身水。
没想到,他这般心细。
于是,她忍不住偷瞧了他一眼。
他正好也朝她看来,知道她在看他,他不躲不闪,极其不经意地朝前凑了一凑,扬起了脸,似乎想让她看得更清楚。
顾灵芷眉头抽搐了一下。
他这是……
知道她在偷看,所以故意让她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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