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怀瑾一面懵然,僵着一只手不知该拔刀还是不拔刀好,哥舒夜雪又说道:“我教中有一堂口名叫‘玄机堂’,专门刺探江湖中隐秘的消息,我就是从那处知道了你。”
原来玄衣教中竟有这样的堂口,怪不得十七年来与浩气盟对峙从无败绩,因为浩气盟所有的计划都被知悉了。
楚怀瑾不想落下把柄,故作惊讶地说道:“可在下只是个小人物,怎会被玄机堂关注?”
“唐飞鸿二十五岁始夺得唐门门主之位,万海流三十岁才创立浩气盟,你十六岁便当上了折之江上的霸主,若如此还自称小人物,岂不是让前辈们难堪?”
楚怀瑾听她将自己的水中白羽的身份说了出来,确信了她对自己的事迹了若指掌,她没有把这些事泄露出去,说明她并不是来寻隙生事的,于是松开了手里的刀剑,捧起一壶酒说:“我与你一个生在江南,一个生在塞北,山长水阔,难得相逢,我敬你一杯!”
他说罢便学着她的样子举壶猛灌,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喝酒,只觉得满喉咙俱是熊熊烈火,直朝食道蔓延下去,却是无比畅快。
哥舒夜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说:“傻小子,你这身衣裳都湿透了!”
她说罢便伸手探了过来,本想为他拂去滴落在胸口的酒水,却被刺甲划破了手,懊恼地道:“我却是忘了,你还有这一手。”
原来她竟知道?
楚怀瑾回想起她几次靠近自己时都是差一点受伤,却又适时躲了过去,原来那并非运气,而是她早有防备。但这一次,她竟因为关心自己忘了防备,想来她对自己也不全然是虚情假意。
他心中有些感动,嘴上却淡漠地问道:“你既是玄衣教中人,纠缠我作甚?”
哥舒夜雪抬眼瞪着他,眼底有些微幽怨,答道:“我喜欢你。”
画船猛然撞到了湖中的假山,船身剧烈震荡,楚怀瑾也免不了身子一颤。
他强作镇定道:“姑娘又在和在下说笑了。”
哥舒夜雪轻哼一声,闷声倒了一杯茶,学着江南淑女的样子低头品了品,却悄悄抬眼偷窥楚怀瑾的神色。
楚怀瑾恰好也在悄悄观察她,她安静时的确有几分温婉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实在太惹眼了,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总有点勾人的味道。
四目相对中,楚怀瑾知道他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画船停了下来,船夫急急跑上来说:“公子,画船进了水,很快就要沉了。”
楚怀瑾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放佛经历了一场巫山云雨,连呼吸都有些短促,轻咳了几声才回复平静,说道:“不急,吩咐下去,立即弃船。”
船夫满眼讶异,他与楚怀瑾共事多年,以前都与他假装不相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他在外人面前对自己下命令。
楚怀瑾见船夫有些迟疑,这才反应过来,说:“黄伯,我这里无事,你们先走吧。”
船夫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退下。
“看来今日颇不顺利啊。”
哥舒夜雪望着面前的湖山,脸上是无限的惋惜。
楚怀瑾明白,她自塞外来江南路途遥远,却未能尽兴,自然是遗憾。
哥舒夜雪忽伸手指着远处的佛塔,问:“那是何处?”
楚怀瑾举目望去,他们身处南岸附近,远处正是夕照山,山上是一座无名佛塔,便随口编了一套说辞:“那是烟塔。佛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却只能看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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