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他干嘛?”老人反问道。
“是老周让我们来的,我们想找他请教点事情。”和尚一边抢答一边往前递上一根烟,给老人打着火。
“哦,老周啊。”老人吸了口烟,淡淡一笑,“我就是他说的老支书,里面坐。”老支书招呼大家往家里走。
哦,他就是老支书,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什么叫想睡觉天上掉枕头?走狗屎运都不过如此吧,这种运气不去买彩票都浪费了。
穿过院子来到客厅,老支书一边示意大家坐下一边烧水泡茶。和尚把寻人的那套说辞又演练了一遍。老人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听着,未置可否,半天之后才叹口气道:“我在磨盘寨长大成人,自从搬出来后,有空就会回去看看,这几年年纪大了,走得累了,去的也少了。也罢,今天就陪你们走一趟吧。要抓紧哦,现在一点多了,来回要两个多小时,太晚回来路上不安全。”
华叔四人听罢,赶紧站起来准备开路。老支书微笑着打着“坐下”的手势道:“再急也要喝杯茶啊!等下路上可没水喝哦。”
四人讪笑着,耐着性子品着茶,心思却早已飞到磨盘寨去了,茶是啥味一点印象也没有,倒是滚烫的茶水把嘴巴舌头烫的火辣辣的。老支书倒是很健谈,告诉大家他搬来这溪口村时才四十来岁,当时这里才十来户人家,现在有一百多户了。没两年他就做了这里的村支书,直到前几年才退下来,所以大家叫他老支书。
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老支书起身,招呼四人往外走,临出院门时,老支书还从门背后拿了把镰刀拎在手上。难道山上有猛兽?四人心里有点嘀咕又不好意思问,以免显得自己胆小,何况,除了老虎这种顶级杀手,一般的野猪啊什么的哥几个也并不把它放在眼里。
穿过村后的田间小道,再往里走就是陡峭的山路了,速度一下慢了下来。越往里走,路越难走,明显感觉到路面的足迹都更少了,很多地方路面甚至被路旁的野草覆盖,隐约看得出是条路而已,一些灌木、荆棘的枝条也肆意的横向路面长着,一副拦路打劫的样子。老支书不时的挥起镰刀砍向这些枝条,杀出一条路来。
华叔本打算一边走一边和老支书聊点啥,想不到又是爬坡又是过坎,加上头顶太阳热情过度,烤得大家一身的油,喘起气来呼哧呼哧的个个都像拉车的老牛似的,哪还有兴致聊天畅谈?偏偏一丝风也没有,热浪倒是一波一波的,仿佛身处一个大蒸笼,让人闷得慌。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爬了多远的山路,大家似乎都麻木了,木偶似的机械的走着,只是想着怎么还没到?
“前面就是。”爬上一个山口,老支书依旧精神,微笑着回头看向萎靡的四人。看来四个家伙还是受不了这大中午的一路奔波,估摸着都中暑了。
可不是嘛,一座古装剧里才能看到的城堡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情此景,让人恍若梦中一般。
老支书加快了脚步,华叔四人都想跑向前面,但又不好意思,压抑着喜悦的冲动,老老实实收拢着脚步往前疾走。
总算到了寨子门口,说是门,其实是两块两米多宽三米多高的巨石做门框,一块大条石压在上面。“磨盘寨”三个大字刻在条石正中央,一些青苔稀稀拉拉填充着这三个字,看起来古朴中又透着些许的苍凉。大门口不远处直立着一个足有三米直径一尺多厚的大磨盘,其底部深入地下目测有半米多,显得非常的沉稳。大门口蹲着石狮子常见,戳着个大磨盘估计没几人见过。别人见了吃惊不解,华叔四人见了就是大惊喜了,“开大石”不就是开磨盘么?铁掌钱用个这么大的logo,不就是为了方便后来人找起来方便么?大家再细看围墙,也都是用条石垒成,足足有三米多高。很多地方爬满了藤条,野草也吃醋似的争着拥向围墙,大有小三斗原配的意味和霸气。
老支书一边领着大家往里走一边向大家介绍磨盘寨的光荣历史。原来,在百多年前,这里只住着几位猎户,后来兵荒马乱,有逃难来的外地人也在此落脚,慢慢的居然形成了百十户人家的村落。再后来,盗匪横行,附近村子都遭抢过,有个姓钱的外地人会武术,威信高,组织村人建起简易围墙和防御工事。想不到刚修好就有大股土匪来犯,村民们拼死抵抗,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鸟铳,弓箭,锄头,菜刀,扁担,五花八门的武器大显神威,土匪们损失惨重。不曾想这下激怒他们了,誓要踏平村子。最后,猎户们弹药、弓箭都打光了,锄头、菜刀也砍钝了,扁担、棍棒也折了,乡亲们也都精疲力尽了。土匪们再组织一次冲锋就能爬过墙头。就在这危急时刻,那位钱姓高人从院墙内抱起一个几百斤的磨盘,登上围墙,“嗬”的一声把磨盘扔出去,一下把一个土匪小头目砸得稀巴烂,崩出的血都飞溅几十米,加上“砰”的一声磨盘落地,吓了底下的土匪一跳。钱姓高人趁着他们一愣神的工夫,跳下围墙,凭着一双肉掌,似铁板一样砸向众匪,被砸中的无一不是口喷鲜血倒地而亡。那阵势,虎入羊群一般,足足砸死了十几个,也没哪个土匪敢向前来,倒是一个个吓得往后躲。匪首无奈,一声唿哨,众匪得了特赦令,撒开脚丫子就开溜,一个个鬼哭狼嚎,就恨爹妈为何不给自己生四条腿。
老支书此刻倒像说书先生,讲得慷慨激昂。华叔四人听得也是热血沸腾,脑海中想象着当年的腥风血雨,而现在身临其境,更是莫名的增添了许多的激动。
老支书顿了顿,接着往下讲着:“赶跑了土匪后,大家推举钱姓高人做寨主。钱寨主也不负众望,带领大家把围墙加高加固,又特意请人刻了个大磨盘立在大门口,并把寨子取名叫做磨盘寨。大家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那个大磨盘砸死土匪镇住了他们,为我们的胜利做了贡献吧?”
老支书讲着讲着居然停了下来。
“后来呢?”华叔他们心里急啊,四人异口同声问道。
“后来?”老支书语气中透着一丝伤感,“后来寨子习武成风,远近土匪也不敢来犯,着实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只是,解放后,尤其到了七八十年代,人多地少,交通不便,政府鼓励大家去开荒,很多人都搬到外面去了,慢慢的,全走光了。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老人指了指前面许多的残垣断壁,一些未倒的房子也因年久失修无人打理而破败不堪,墙缝中甚至长出了几米高的树,甚是苍凉。
“那钱寨主的后人呢,去了哪?”华叔急切的问道。
“那时有的村民去了外地,有的像我一样就在附近村子安家。那时没有电话联系,大家又忙于生计,所以离得远的几乎断了联系。不过,听说钱寨主的后人去了旁边的里安县城。具体做什么工作我们也不知道,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搬到别的地方去?”
华叔四人竖着耳朵听着,脸上表情也是惊惊喜喜,喜喜惊惊。
“你们要找的就是钱寨主的后人吧?”老支书一语中的的问道。
“是的,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钱寨主的后人。”华叔一下严肃起来,仿佛感染了村民们当年勇斗土匪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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