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就懂事,当他意识到所有的孩子都是有妈妈的时候他问过何程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何程没有回答他,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冰淇淋。
他那时候年纪小,看不懂何程眼神中的意味,但他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问起过。后来,不知怎的,那个眼神深深刻在何远的脑海里,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那天何程塞给他冰淇淋的画面,现在想来那眼神不是愧疚,只是敷衍。
何远坐在一旁想得出神。他认识爱谷雨可能因为她与他有着相似的命运,两个有相似经历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吸引,哪怕隔着茫茫人海,也会感受到他的存在,有时候情不自禁地回眸,或转身,有时候鬼使神差地走向某个地方,都是冥冥之中在指引他们相遇。
如果恰好你回眸时眼神相遇,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便确定他是你等了许久的人,如果你只看见了茫茫人海,那注定只是过客,背上行囊,未来这么远,总会遇见一个人让你觉得之前的寻觅都是值得的。
何远的啤酒喝掉大半,烧烤摊上的人多了起来,喧嚣声击碎了冰冷沉静的夜色,夜色笼罩着这个北方的小城,灯火不甚明亮,看得见稀稀疏疏的星光。何远向周围扫视一眼,向这烟火味的夜晚道别。
眼光扫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何远察觉到那双鸭舌帽下的眼睛也正在看向自己。他忍住心里的恐惧,放下酒杯向男子那里走去,却不想那男子丢下酒杯,大步离开。这更加重了何远的疑心。
酒是没心情喝了,何远喊来老板结账走人。回旅馆的路上,他时刻保持警觉。他没有思考那个男子是谁,现在他所知道的信息还太少,根本从这些信息里做出判断,他只能时刻保持警惕。
何远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走到旅馆前,何远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不过九点钟,路人时不时三五成群地走过,何远借着人多,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黑色衣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路灯下盯着他看。
何远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没有回旅馆而是顺着人流向市中心走去,他想借混杂的人流来避开那人。何远走了一段路,向看见男子的地方看了看,那人依旧站在那里,打量着何远住的那个旅馆。
难道他不是跟着自己过来的?是谁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处?他想要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何远脑海中闪过。接着他开始回忆自己的背包里有些什么东西,好像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外什么也没有。
证件和银行卡,现金都放在身上,连防身的匕首也放在身上。何远实在想不到自己的行李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因此今夜他并不打算回旅馆。
他跟着人流走到市中心,找了一个高档点的酒店住了进去。入住前,他特意审视了一下酒店的安保措施,才放心地住进去。
这一天大概走了太多的路程,他刚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深夜,火车站附近的旅馆里,一个黑衣男子偷偷撬开了何远房间的锁,从何远的背包里拿走一个玉坠子。
男子走时轻轻把门掩上。屋里的东西随意地堆在床上。
何远睡了一个好觉,现在是早上九点五十三分,窗外的光线穿过厚厚的窗帘,已经变得温柔幽暗。何远起身拉开窗帘,房间里瞬时亮了起来,沉睡了一夜的苍平也慢慢苏醒。今天是周六,许多孩子都从周一开始就在期待这一天。市里唯一的肯德基早早被孩子挤满,冰淇淋的奶油和番茄酱糊在嘴上。
睡了一个好觉的何远觉得心里十分开心,洗漱打理一番,他决定到肯德基跟孩子们争一席之地。
到这里之后何远有些后悔,这里坐着的都是父母和孩子,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边,他倒是不觉得什么,旁边的家长看他就有些怪异了,一边看他一边把孩子往自己身边拉近了点。何远突然想到自己一身怪异的装束,还没来得及打理,也觉得有些脸红起来。
正打算吃完走人的档口,昨天理发店的女孩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女孩,一只手端着食物走了过来,问何远:“请问先生,这里有人吗?”
何远抬头,看见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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