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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暸没来跟薛尹黏在一起,吃完晚饭之后就自发出去训练了,一系列训练做完之后,她打算绕着山头负重跑个十公里再回去,好让自己的体质可以多恢复一些。她这十公里负重跑完时,往营地回来时已经过了0点。然而,就在她快回到营地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不远的山腰上跳动着两簇火光。她一惊,担心这是又有人偷偷携毒越境了。于是,便将枪端了起来,慢慢猫着腰走了过去。

当她拨草寻蛇般走过去时,借着那两簇跳动的蜡烛火光,才看清这草丛里坐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小八,她面前正供着一个小香炉点了四根香,旁边燃着两支白蜡烛,嘴上正振振有词念着什么,两手握用一根红绳在勒自己的脖子,这红绳已经深深嵌肉里去了,看得出来力道之深。方星暸看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

方星暸正想出声叫她时,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她警醒调转枪头,枪口却被身后的人架开,借着烛光看时,才发现身后的人是薛尹,薛尹冲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退开。她会意退开,薛尹已经上前来将小八跟前的香炉踢翻了,再用手竖起三山诀打在小八的天庭、地阁、人中与两肩,小八便瘫软了下来,昏了过去。

“把她背回去。”薛尹把小八扶住,招呼方星暸上来帮忙。

“薛尹。”方星暸却没上来帮忙,反倒又端起了枪将薛尹和小八护在了身后,原来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凭空多出一尾蛇来这蛇正嘶嘶地吐着红信,竖起了身子。

薛尹转头一看就这知道这蛇的来路了,“是乌各的。”

“乌各就在附近吗?让我一枪嘣了它。”方星暸将食指移到了扳机上。

“枪没用,它本来就是灵,已经死过了。”薛尹又拍了拍她,示意她让自己来。

接着,她将自己的乾坤袋拿了出来,又掏出钢笔,取下笔冒,呜咽般吹了起来没一会儿,这灵蛇便乖乖地游进了她的乾坤袋。

“行了,把小八带回去吧,带我屋里去,别让陶昕看见。”薛尹看着方星暸身上负重这么多,本想自己来背的,没想到她话还没落方星暸已经把小八扛起来了,大步流星地往营里走了。

薛尹有些吃惊,又有些无语,真不知道她是真的体质不如以前,还是以前比现在还要更厉害一些。身上已经负得了,竟然还能毫不犹豫地扛起一个大活人。

“她怎么回事?”方星暸把小八扛到医辽院附属楼上薛尹的房间里,“她想自杀吗?

薛尹没理她,沉着脸看了看小八的脖子,捻着她脖子上已经入肉的红绳沉思。

“很臭啊,是她身上的味道。”方星暸一路背她回来都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这味道我记得,有点像尸臭味。我们在台”

方星暸的话还没说完,小八闭着的眼睛突然一睁。

“小心!”突然薛尹猛推了她一把。接着,一颗脑袋连着五脏六腑的脑袋,就冲薛尹飞了过来。

方星暸就着薛尹的力道向旁边一滚,突然见到一个头飞了起来也是吓了一身的冷汗。见这颗头冲着薛尹去了,急得一记大长脚就扫了过去。薛尹眼尖,也长腿一抬把方星暸的脚给踢开了。小八这头一张嘴,就咬在了薛尹的胳膊上,挂着不动了,牙齿强力咬合,喉头还在一动一动地吸允着。

“薛尹!”方星暸没想到薛尹会踢开她,见小八的脑袋挂在了薛尹的胳膊上,捞起一个椅子又冲了直过来。

薛尹将身一背,将小八的头护住,不让她打:“你这一椅子下来,小八就活不成了。”

“她这”方星暸放下了椅子,但这颗头让她觉得恶心无比,这脑袋脱离了身体,连着五脏六腑挂在薛尹的胳膊上,散发着极恶心的味道,让她口中直泛酸水。

“去帮我请三枝香。”薛尹让方星暸帮她点三枝香过来。

方星暸听话照办了,不一会儿点了三枝香过来。薛尹便用这三枝香在小八的脸上画圈熏烟并念动一些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咒语。没多久,小八的眼睛被熏得眼泪直流,又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飞回自己身体上去了。

“你怎么样啊?”方星暸过去扶她,见她胳膊上两排排常常的牙印,都被咬破了,如果再咬下去,薛尹怕能掉一块皮肉,心疼不已。

薛尹没说话,到自己厨柜里拿了一把食盐捂在伤口。这伤口粘了食盐竟然滋滋地冒起烟来了,不一会儿这盐都融化了,伴着血水流了一地而薛尹头上也冒了一片冷汗。

“她在练飞头降,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出来吸血。还好她还没练成,牙齿也还没变尖,所以只咬了胳膊,没咬脖子。”薛尹给自己敷一贴由艾叶制成的药膏,才算平静下来。

“她这是在练邪术啊!她为什么要练这些?”方星暸有些生气,又有些替她感觉到着急:“那她这头都飞出来还能活吗?”

“这飞头降是一种降头,降头跟蛊不同。降头师需要利用符咒、草药和被施降人的亲密物件来施降的巫术。飞头降是所有降头术里最神秘的一种,练这种阵头需要用符咒、自身来下降,经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要历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练成。练成时头身分离时可不再拖着内脏行走,飞头可夜行千里,击杀目标。不过,由于耗时久,往往会出现很多意外,一旦有意外发生就极其容易失败,最终害了自己。照我看小八应该一个阶段都还没有练完。而且,她本身也不是降头师直接练这么厉害的降头,只怕会凶多吉少啊!”薛尹也在忧愁,她早就提醒过她不要玩火的,没想到她不仅不听,还玩得这么大。

“你能救她吗?”方星暸也没想到小八竟然去碰了这么邪门的东西。

“我怀疑是有人想利用小八来做替死鬼。小八不是降头了,没有一点基础直接修炼飞头降,而且一个阶段还没练成,就急着飞头离身,这无异于自杀。而且,一个完全没有修炼基础的人,能在一个阶段都没有完成的情况下飞头离身,是不可能的。自己练了飞头降绝对不会去冒这种险。除非,有人在背后借她的身体来修炼,想要想急于求成,才逼她早点头身分离”薛尹猜小八可能不是自愿修炼的。

“会是谁?”方星暸想了想。

突然,她和薛尹异口同声说道:“乌各!”

“那尾灵蛇是乌各的,肯定是她!”方星暸咬牙切齿地说:“这乌各实在是太恶毒了!”

“也许通过这尾灵蛇我们能找到乌各,乌各可能将自己的命去小八的命绑在一起了。现在,小八生她生,小八死她死!我们只有找到乌各,解除她和小八性命的捆绑,小八可能还有救。”薛尹也认同,她解下自己的乾坤袋,将袋子放在桌子松开袋口再取出钢笔帽吹起来。

伴着薛尹钢笔帽的声音,那尾灵蛇缓缓地游到了袋子口,可还没等它完全爬出来就忽然慢慢消失不见了。

“诶!”方星暸想伸手去阻止它消失,可是于事无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了:“蛇呢?”

“乌各让它魂飞魄散了。”薛尹心里起了一团火。

“那你还能追踪吗?”方星暸追问。

薛尹摇摇头:“她已经洞悉我们了,所以才把灵蛇消灭了。接下来,她会消除自己的行踪,不会让同行找到的。我与她蛊斗两败俱伤,彼此都到了要脱胎换骨的地步,她没有那位老先生的帮助,要靠自己恢复是很难的。说不定,她的肉身已经完全腐烂、坏死。她现在就是想控制小八来做她的傀儡,等小八练成飞头降之日,她就会杀了小八,抢占她的身体。”

“啊!”方星暸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她又气又恨又愧:“薛尹,你一定要救救小八!”

薛尹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的。”

“那现在她这个样子怎么办?”方星暸看着小八这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她还能活着吗?这头都”

“那尾蛇是她和乌各的联络桥梁。现在,灵蛇魂飞魄散了,乌各肯定不会冒险来救她。我要起坛唤醒她,协助她完成修炼仪式。你现在去炊事班要一只生鸡,拿到这屋子里来,回来之后在门口帮我护法,别出去也别让人进来。要是看到她的头飞起来也不要害怕,把生鸡扔给她,记住了吗?”薛尹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自己能够帮小八渡过这个劫,因为她擅长的并不在降头,对此也有些担心。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做,就没有人能帮得到小八。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炊事班。”方星暸听听头,开门出去了薛尹也开始着手准备起坛的事宜。

齐玉麟是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时她吓了一跳,这屋里尽是上供香的味道。她心理想自己明明是在祝融庙的,这是什么地方?再侧耳听时似乎屋外有人熙熙攘攘的。于是,她巡声开了窗,从窗外望去远远看见了一伙人正在封后的排水沟里,钩起来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时竟然是一具尸体。这尸体已经明显发泡、发胀,死得有些时候了。

她心头一惊,想这可千万别是孙亦恬。于是,她急忙跳下床鞋也来不及穿,就奔着门口去了。谁知,刚开了门就撞到了个小和尚的身子,两人一个往外翻一个往里倒,都跌了个人仰马翻。

“唉哟,急个什么?”小和尚嘟囔着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死的那个人是谁?”齐玉麟也坐地上爬起来,抓着小和尚问。

“这里是上封寺,死的是一个居士,据说是失足从楼上厢房的窗口掉下来的。”小和尚倒也不避讳,直接跟她说了。

“死的人叫什么?”齐玉麟又问。

“不知道,现在警方正在看登记本核实身份,是个男的。”小道土又说。

这下,齐玉麟安下心来了,是男的就不会孙亦恬她便又问:“我怎么会睡到这里来?我睡了多久?”

“你昨天在寺前晕倒了,香客们把你抬来的,睡了一个晚上了,师傅让我来看你醒了没有。既然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小和尚问。

“你们这里有没有住了一个叫孙亦恬的人?”齐玉麟的目的就是来找孙亦恬的,她总有一种感觉,能感觉到她现在有危险。

小和尚挠挠头,“我不知道,这个要问负责登记的师兄。”

“那师兄在哪儿?”

“被警察叫去问话了。”小和尚看她好像没有什么事了,就说:“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了,我要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情你到大殿上找我。”

“谢谢了!”齐玉麟跟小和尚道过谢,心想自己空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到处看看孙亦恬有没有还在不在这里。

于是,小和尚前脚走,她后脚也跟着出门去了。她想既然自己也在寺里过了一夜,如果孙亦恬在的话,应该也会住在这边厢房里的。她便挨个厢房去敲门,可是这些厢房要不是没人住,就是探出头来的都不是孙亦恬。找的房间越多,她越觉得自己与无头苍蝇无异,这样个找法,别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孙亦恬了,也许找到她,她都死了。

突然,她想起父亲以前用过了扶乩追踪的办法,替一个妇人找到过走失的孩子。她想起这上封寺千年古刹,其陈积多年的香灰应该沾有一定的佛气灵性,用做扶乩应该最灵验不过。

于是,她便奔到天王殿前的香炉捧了一把香灰洒在地上摊平,再取就地取供香两枝,横握一支,笔握一支,就着摊平的香灰,回忆着父亲扶乩时念过的咒语,占卜起来。

“胡闹!”齐玉麟还没有回想完父亲的咒语了,脑袋上就被打了一个响栗,疼得她差点跳了起来。

回头身看时,才发现是一个大和尚,正如怒目金刚似的瞪着她。这和尚又说:“佛门重地,胡乱占卜,你一无坛位,二无元宝蜡烛敬天地鬼神,三不懂起乩做法,当心招来恶灵附身!”

“大师知道扶乩占卜?能否为我卜上一卦?”齐玉麟听了他的怒斥,不仅不生气了,反倒高兴起来。

“你想占卜什么?”大和尚倒不推诿。

“寻人。”

“可有八字?”

“额没有”

“可有贴身之物?”

“也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我如何帮你占卜?”

“如果我说我们有前世今生,我记得她前世的八字,行吗?”齐玉麟突然想起顾筠婷的八字来,心想如果孙亦恬是顾筠婷,可能她前生的八字也能派得上用场。

大和尚又瞪了她一眼,狐疑地看着她。齐玉麟心想糟糕,这大和尚不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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