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从来不知道一只鸟能那么令人讨厌,让他忍不住想去扭断它的脖子。
小东西察觉到危机一般,直打了个哆嗦,扯着嗓子高喊:“小鱼救命”
它又来先声夺人那套,许嘉玄闻声变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离它远远的。
此际,梓妤已经披了外衫走出来,朝看到自己拼命拍翅膀的小东西嘘了一声。正乱吼乱跳的小东西瞬间就噤声了,转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瞅她。
“世子回来了。”梓妤上前拍拍它的脑袋,任它朝自己手心里拱,清亮双眸看向高大的青年。
许嘉玄绷着脸点点头,不动声色扫了眼那仗人势的鹦鹉,往里走。
梓妤发现他身上衣裳不是出府前那一件,先示意绿茵安抚好小东西,跟了进去。
寝室内只亮着一支蜡烛,有些昏暗。他身后的影子被投照在屏风上,拉得长长的,正在解襟扣。
梓妤进来,见他一脸不高兴,知道是小东西那句臭流氓惹的祸。
她来到他跟前,坦然地说:“你也别生气,你下午那样的行径,小东西刚才没喊错。”
许嘉玄抬头,被她的话噎得不轻。
她在骂他,还是说那只鹦鹉骂他就是她教的。
许嘉玄觉得她真是姑娘家里头胆大的,骂他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就朝她走了一步,身影笼着她,颇有威慑力:“我是你丈夫,亲你叫耍流氓?”她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嫁了人的觉悟。
梓妤不虚他,微微一笑说:“你拿我撒气,就是耍流氓。”
她眉若柳,唇艳红,下巴轻抬着,这模样落在许嘉玄眼中就像是在据理力争。
许嘉玄滞了滞,旋即嗤笑一声解开袍子,甩手挂到架子上。梓妤以为他又要闷葫芦一样不理人,眉头微微蹙起,哪知他居然转身直接搂了她腰把她往床上一带。
她被他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他好像是刚沐浴过,身上还有皂角的清香。她不满地伸手去推他,他动作快速用宽大的大掌扣住她双腕,就那么按到头顶上。
“耍流氓?陈梓妤,你现在是我我妻子,我就是睡了你,也合礼法。你嫁过来前,陈家人没告诉你这些?”
梓妤平时不拘小节,到底是姑娘家,他太过直白的话让她脸热了热。
这煞神!
她抿抿唇,有些生气了:“松开,还有我不姓陈。”
许嘉玄一愣。她不姓陈,是的,她只是陈家表姑娘,并不姓陈。他猛然发现自己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梓妤趁这会要抬脚踢人,他只能松开她手去按她腿,不想给了她机会,双手快速朝他胸前一推。
许嘉玄被推得往后仰,踉跄站起来,还是退了几步,差点要撞到屏风。
他沉着脸,梓妤拿眼睃他说:“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要睡我,你倒是睡啊。”
许嘉玄又被噎着了,经这一提醒,想起两人今天还没去祠堂,族谱还没有加上她的名字。所以他才一直忽略了她的姓氏。
他神色就有些怪异。梓妤已经气呼呼地爬进被窝里躺倒,她都忘记自己多久没生气了。
他有胆倒是来睡!
许嘉玄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想到她的出身,那句你姓什么到底没有问出来。
罢了,她那矫情的样子,问了搞不好又是夹枪带棒的,他且自己查去。两人是赐婚,她没上族谱也不好,传出去就是他们许家对圣上不满,族谱明儿就先写个名吧,查到再补上。
他神色一敛,这刻竟是心平气和了,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靠外侧躺下。
梓妤就那么面朝上木然躺着,他也看着帐顶,不知是想到什么说:“姑娘家还是温柔一些好。”
像早上那样朝他笑着说谢谢时,其实还是挺可爱的,他确实也没有太讨厌她,就是膈应两人中间还有个陈家。
梓妤没作声,他闭上眼,是有些累,他骑着马跑了半个京城。回来还得跟她闹脾气,这成的哪门子亲。
屋里一片寂静,许嘉玄似乎是睡着了,梓妤却有些烦闷。她翻了个身,想着外祖被那户部侍郎牵扯的事,心里担忧,在迷迷糊糊要睡着前又想起刚才两人那几句争吵。
真是,她跟一个煞神置什么气。他多半因为为自己是陈家表姑娘,暗中憋屈得跟什么似的,才那么蛮横,其实早上出门前对她还算温柔的。
她长长舒了口气,终于静下心来,闭上眼入眠。
在她睡着后,许嘉玄却睁开眼,比昨晚更难耐的感觉一直在他身体里乱窜,刚才压她那么一下,身体就记住了她的柔软和身前那浑圆的雪山。
他侧头看她一眼。她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大红被褥间,有那么几缕就近在他脸侧。
他想了想,伸手去勾到指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细滑的触感觉像是能抚平他此时的烦躁一样。
许嘉玄再闭上眼,渐渐入睡。
次日,晨光熹微,许嘉玄习惯性地在这个时辰醒来,他发现有轻轻的呼吸打在自己耳边。
梓妤居然挨着他睡那么近,似乎她说过她睡相不好的。许嘉玄略抬起头视线再一扫,果然看到她一只胳膊伸在外头,可能是屋里烧着地龙,她热得把一只脚也探出来压着被子。
没有穿绫袜的脚露出雪白圆润的指头,脚背亦雪白一片,娇小玲珑,看起来还没有他手掌大。
他眯了眯眼,嗓子发紧,有种想伸手去比较一下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他压制了下去。昨晚她还骂他臭流氓,碰她了,又不知道要骂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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