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妤抱住缩成一团的小东西无语看向许嘉玄的眼神幽怨。
他干嘛老跟小东西的毛过不去。
许嘉玄也没想到鸟毛那么容易掉捏着那根尾羽脸上阵青阵红。
“煞神坏人。”小东西委屈得不停往梓妤怀里钻,还骂人。
许嘉玄面沉似水,把羽毛放在枕上背过身穿鞋到底解释了一句:“它拿着尾巴对着睡觉只是想赶它出去。”
有些埋怨的梓妤神色一顿,低头去看拱在怀里的小东西,视线落在它秃了的屁股上想到什么。
她慢慢睁大眼许嘉玄已经走了,她一手就拍小东西脑袋上:“让你总惹他,这回是活该!”
没掐死它,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小东西被拍得直缩脖子还委屈巴巴地喊小鱼。
在许嘉玄出来后梓妤已经把小东西丢回架子上它蔫蔫地站着,不时回头看自己的尾巴。许嘉玄穿好衣裳经过八宝阁冷冷扫它一眼小东西吓得又缩脖子瑟瑟发抖的鸟身还紧紧贴着架子一边。
没人壮胆就怂的小东西!
许嘉玄不屑和一只扁毛畜生计较到明间去坐着准备等梓妤一块儿用早饭。
李妈妈正摆箸见到他挺拔的身影,福礼问声好,说起昨天帐本的事情:“少夫人可能觉得不熟悉庶务,没想即刻接手,可能是怕出错了。”
这话叫许嘉玄想起她的出身。昨晚她没提这事,神色也如常,似乎在他印象里,除了几回发笑,她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
是因为不上心,还是有顾忌,装出来的?
她一直住在玄灵观,恐怕也没有人教她这些,陈家人接回她也不过两个月。
他说:“我知道了,你按着她说的行事就是。”她身世的事情,其实到现在也没查清,让他觉得外头传言她生父不明都是真的,反倒更不好张口去问。
李妈妈应声,许嘉玄又说起他奶兄的事情:“庆哥还总四处忙着也不是事,你若是有看上的,让他也该定下来了。”
李庆比他还长一岁,常年帮着许嘉玄管名下铺子的事,跑着进货一应的事宜,迟迟没有成亲。
李妈妈是忧心的,叹气着说:“可不是。但他能替世子干点正事,老奴这头是放心的,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再成家,跟世子一样,也挺好。”
“你还是催催吧,就说我的意思。”
李妈妈哪里不知道他替自己一家着想,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用过早饭,许嘉玄想喊上梓妤去花园走走,结果见她又坐到炕上绣香囊,小东西老老实实趴在她裙面上。他想了想,拿了本兵书也坐到另一边。
外头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海棠树抽出新芽,在风中摇曳的枝叶映在窗纸上,又长长投在炕几间。
许嘉玄无意抬眼,就看到梓妤把桌上绣筐移出被枝叶挡着的阴影,手指轻轻点过几色绣线,阳光将她指头照得比玉石都要精美。
他发现她不爱涂蔻丹,指甲自然粉粉的颜色,有一种和她性子一样的淡泊。
他看了几眼,视线又落在她手里头的绣活上,神色古怪了一下。
怎么不是绣猴子的那块布了,换了一块藏青色的,上面绣的是福禄纹。
之前的呢?是绣好了?
他盯着她手里的布看得出神,心里琢磨着绣好了为什么没给他。小东西这时从梓妤裙面上飞到桌上,双眼紧紧盯着许嘉玄,发现他没注意自己,快速探头啄到他倚着炕桌的胳膊肘上。
许嘉玄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抽气,小东西已经拍着翅膀再回来梓妤裙子上。
梓妤并没察觉小家伙使坏了,只觉得它乱飞挡光,伸手摸摸它翅膀说:“别乱动,要不你就在炕上呆着。”
小东西乖巧得很,听话飞到炕桌上。
许嘉玄凝着眉,知道自己吃了一只鸟的亏,沉着脸又继续看书。
哪里知道小东西就恨上他了,飞炕桌上也有它自己的小心眼,在那蹲着身子,跟螃蟹一样打横挪到他手边,飞快又是狠狠啄他!
这一下,把他的衣裳都啄抽了丝。
许嘉玄没想到这小玩意居然还会来二趟偷袭,被啄得又是一疼,啪下一把书砸桌上了。
梓妤被惊着,抬着疑惑地看他。
小东西仿佛也被吓着,拍着翅膀就飞到梓妤身后,将自己藏起来。
这样的一幕自然让梓妤误会是许嘉玄不喜欢小东西靠太近,只好再吩咐自己的鹦鹉:“你别再乱动了,就在这后头呆着。”
许嘉玄一噎,冷冷扫向小东西,结果看到那小玩意正朝他转脑袋,十足的挑衅。
他居然被一只鸟给算计了!
梓妤可不知道一人一鸟暗流汹涌,再度低头认认真真绣香囊,这是要给明德帝的。准备今儿就给送进去,也不是特意去讨好,就觉得上回事情没说清楚,去解释多少再带上点诚意。
梓妤绣得入神,等到一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坐着的许嘉玄人不见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出了府。
是又要忙什么?
梓妤也没再多问,准备一口气把剩下的小半绣完。
许嘉玄出府直接去了芸娘那里。
方景烁回京,多半呆在那儿,即便不在,一喊他也会火速赶来。
芸娘还是初次见这煞神单独前来,诧异之余给送上酒,十分识趣地退出去。
方景铄果然收到消息快马杀了过来,甩着马鞭到坐他对面笑道:“哎哟,难得你主动来这样的地方,也不怕被你家那个表姑娘误会了。”
这厮开口说话就不喜欢人,他沉沉开口:“要喝酒就喝,不喝就滚。”
哎哟。方景铄挑眉在心里又叫唤一声,这煞神是真的心情不好啊,这种时候他还是别惹人了。面上就呵呵笑着,一脚架在边上的空椅上朝外喊:“芸娘,快来给爷上酒,搬好的来,今天许世子请客!”
候在隔间的芸娘俏生生地应了,让人一口气搬了几坛。
两人这么一喝,喝到中午也没散,梓妤着人去问六顺打听许嘉玄回不回来用饭,六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世子去哪里了。
她就只能自己先用饭,让李妈妈给他在灶上温着菜。
绿茵不知打哪来,有些生气地在她耳边说话:“那个煞神,钻花街酒巷厮混去了,这才成亲几天。”
梓妤惊讶,怎么跑那儿去了,不知怎么想到昨晚他中途从她身上下来,还有那本入门篇。他总不该上那儿找门去了吧。
她皱了皱眉,绿茵又冷哼一声。
“随他去吧,你帮我把东西送进宫。”说罢让绿茵去拿了赶绣出来的香囊和一封信。
绿茵握着东西,转了转眼珠子,出门的时候扯着嘴角嗤笑一声,她要让那没良心的煞神好看!她们姑娘还巴巴给他找场子呢!
在许嘉玄暴露行踪时,陈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陈二夫人看在自己跟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周夫人头疼不已。
她把自己帕子递上,忍住不耐烦说:“周夫人也莫要再哭了,既然你也是上当,既然陛下要查,肯定能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周夫人在她递帕子的时候一把抓住她手,咽呜着:“二夫人,当初我也不知道那些缎子有瑕疵,让手下那些管事就当成好的转卖出去。我把当初的银子给你赔双倍,你就原谅侧个。”
陈二夫人听到赔双倍的钱,是心动了一下,可是她想到自己那些布其实已经再转手卖出去,也不亏。何况这涉及朝廷的事情,她再想赚银子,也不会收这些钱。
她极冷静地说:“周夫人也是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再计较的,但这赔双倍的就不用了。不瞒周夫人,先前有一个商人把这些布高价收走,我并没有损失,所以此事过了就过了吧。”
她一点也不心动,周夫人诧异得的睁大眼。
不是说陈家两位夫人都爱银子,想尽办法在自己的陪嫁铺子收益上要分个高低,她怎么不收。而且周夫人脸上火辣辣的,她是就那么暗中让人再收回布的商人。
周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想送银子找出路,结果反倒栽在自己手上!
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憋了许久后又哀哭一声:“二夫人这样,我只会更加心不安,若不我给三倍的银子,上回首辅那头我们指挥使也没少担忧。”
陈二夫人闻言却是变了脸色。
她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没敢明目张胆来求什么,现在居然搬出公爹上次遇难一事,是要挟恩求报吗?!何况,这事最后帮上忙的是她许家!
这人真不要脸!
陈二夫人眼神一点点冷淡下去,嚯地站起身,一甩袖子朝丫鬟说:“送送周夫人,我想起这头还有急事。”
陈二夫人说翻脸就翻脸,周夫人懵了一下,但人已经被丫鬟硬生生扶起来,到最后脸色铁青离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