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妤若有察觉,侧头就朝她看去,可把武安伯老夫人吓得立刻低下头,心虚的不敢跟她对视。
她嘴角往上弯了弯,拉着林氏坐下,给她递戏折子,让她点几出戏。
刘氏先前听说过一些有关武安伯老夫人与陈家的事情,今儿见梓妤只对着林氏热络,心里明镜似的,对武安伯老夫人就更加客气,连笑都淡了几分。
侯府里没有姑娘家,总不好就让两个小姑娘干坐着,刘氏便着人去西府,让问问二房的夫人和小姐们都有没有空,让也过来凑凑热闹。
其实就是为了不失礼,喊着自家人作陪。
武安伯老夫人听着双眼都亮了几分,暗中吩咐两个孙女一定要巴结着陈家二房的小姐们,以后好再来往。
她长子没有了爵位,两个孙女的亲事就难了,此时当然是希望能借着跟陈家交好抬身价。
至于任业宸那儿,刘氏把许嘉清和儿子都喊来,让许嘉清帮着招待。三个儿郎就到了不远处下棋。
林氏见刘氏与梓妤都十分亲切,就怕怠慢了她,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想想任家此时的情况,和自己在家里的那些遭心事儿,止不住眼底发酸,心中也忐忑。
如若不是婆母逼着,她绝对不会来这一趟的。
梓妤暗中发现林氏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虽然很快就强打起精神,心里还是暗恨任家。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面跟着林氏话家常,一边听戏。可是林氏在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听着,是个温婉却寡言的女子。
这边唱了一折戏,她就看了眼手边的茶碗,已经放过许久,也该凉了。
“姨母,我去更衣,您稍坐会。”她站起来,手碰了一下那碗茶。
茶水瞬间就倾倒在林氏裙面上,把林氏也惊得站了起来。
“怎么碰着茶了。”刘氏拿着帕子上前,帮着擦了两下,可是茶水已经湿了布料,显出一圈深色。
梓妤朝林氏愧疚地说:“我这毛手毛脚的,姨母您跟我来换身衣裳。”
林氏还安慰她:“不打紧不打紧,还得劳烦你带路了。”
梓妤就顺势把人直接带到了清竹院,林氏看着清竹院几字,怀念似地喃喃:“这还是姐姐取的名儿。”
这倒是无意解了梓妤心头的一疑惑,这院子的名字居然是婆母取的,大概也懂得婆母对儿子的期望了。
她把人引到自己屋里,下人已经去给取更换的衣裳来,梓妤在边上要帮她更衣:“姨母,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先把外头的裙子脱了吧,这屋里不会有别人进来。”
林氏却是十分紧张地往后避了避,手还放在腰间上:“不用不用,一会等衣裳送来,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梓妤眼尖,就在林氏手动了那么一下,她就看到了对方手腕往上一些些的地方有淤青色,绿茵回禀的话就又都在耳边回响。
果然任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看过后,不动声色笑笑,等到林氏的丫鬟送来衣裳,她偷偷吩咐绿茵趁机再去看一眼。
果然,绿茵找了个借口进屋,把主仆俩都吓一跳。林氏抬着手,袖子滑下来露出半只手臂,上面青红的痕迹就有好几道。
“姑娘,奴婢看得真真的,绝对不能冤枉了那些个混账!”
绿茵被那几道伤痕惊得心都在颤抖,那一看就是藤条打的。
梓妤手也在发抖,沉着脸点头,等林氏出来后却是没声张,而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回到戏台前。但她让绿茵去找六喜,让给许嘉玄送信。
她今儿喊来林氏,就是因为听到在任家的探子说起林氏日子不好过,再来也希望林氏能跟许嘉玄再亲近。他嘴里不说,心里还是十分记挂这个姨母的。
此际宫里已经散了朝,明德帝把要去围猎的事情当朝宣布,大臣们都为之精神一震。特别是那些武官,平素被一众文臣压着,总算有地方给他们显显威风,自然是高兴得直笑。
而文官们能跟着去散散心,从一堆繁杂的朝务事解脱几日,也乐得赞同。
于是许嘉玄就要跟着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块儿安排对猎场的布防,还有一路的安全问题。
他去了信给梓妤,但梓妤不回,如今也只能是通过许嘉玄再来说服她。
吴皇后的病情反复,她要被召到身边去作陪,恐怕一刻都轻松不下来,所以他私心不愿意她到吴皇后跟前。她对着吴皇后,心里又哪里能好过。
许嘉玄是知道两人关系,却只是把两人当做同父异母的兄妹,听到太子直言,眉头一皱说:“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太子被噎得一愣。
这煞神是故意在跟自己装糊涂吗?!
他吃了梓妤一个巴掌被不理睬后,居然又在许嘉玄跟前碰了个钉子。
这夫妻俩是早商量好了?
许嘉玄还真就准备糊涂装到底。他又不傻,为什么要承认自己知道皇室这些辛密。
堂堂一个太子挨了姑娘家的巴掌,肯定不好意思拿出来说,既然太子吃定这个暗亏,他自然也不怕对方会以此威胁而对梓妤不利。
许嘉玄这会装傻装得理直气壮,视线还有意无意扫过太子挨打的那半边脸。
太子隐隐察觉到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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