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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水许嘉玄在寒凉的夜风中疾行,避开一应巡守翻了衙门。

随行的锦衣卫都是经过挑选的,全是探听好手,分别潜伏几方,用暗号相互传递消息。

夜间巡守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

许嘉玄随身带着蜡烛和火折子找到避光的地方点燃一点点翻看。

六顺在他身边提笔快速记下一些讯息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愣了愣,压低声音说:“世子这个帐的数目似就不对。”

漕运总督交上来的帐可是和这里有出入他们要是贪赃,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账都做不平。

这事情确实诡异得很,让人看着这账就跟是故意引人入陷阱一样。

许嘉玄想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一把将账本塞了回去:“我们快走!”

六顺心中一凛二话不说灭了蜡烛,先往外探到确实安全这才快速示意主子离开。

锦衣卫一行得到消息,悉数撤离。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许嘉玄才摘下口罩站在屋顶看着远处火光涌动的衙门。

已经有人迅速包围了那个地方。

他们今晚的行动被人悉知?

众人看着移动的火把亦是惊疑不定如若再走晚一点肯定是一场恶战。

许嘉玄看着了几眼阴沉着脸说:“该回客栈的回客栈,该守船的回去守船,明日再说。”

他暗中潜回租住的小院子时,梓妤屋里的油灯还亮着。

他进屋,就见到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小东西窝在她裙面上,亦闭着眼睛。

他轻声走过去,小东西当即清醒,张嘴就想喊,被他眼明手快先捏住了喙。

“嘘!”许嘉玄朝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它是看得懂的,又被人抓住,只能屈服在淫威之下,在他松手后还真没有叫喊而是跳到桌子上安安静静,看着梓妤被他轻轻抱起来送到床上。

梓妤一沾床反倒醒来了。

睁开眼,昏暗中他面容轮廓有些模糊,却不妨碍她一眼发现问题:“不顺利?”

许嘉玄紧紧皱着的眉峰就被她暖暖的指尖抚过。

他去抓了她手放在唇边:“有人知道我们会去查账,换了账本,引诱我好多逗留抄录,被我察觉先行撤了出来。”

有人察觉?

梓妤听着一惊,知道当时情况肯定很危险:““怎么会泄漏了?”

她眸光闪烁,许嘉玄知道她猜到那个人了,点了点头:“极可能就是那个赵利。”

先前这个赵利就一直在有意无意说出有关漕运的东西,例如他都是走了哪些关系能弄到什么样的货物,江南织造厂的丝绸都不在话下。

最开始,梓妤也发现江南织造厂有人在后面和商人勾结,她二舅母不就上了一回的当。

“既然那个赵利怀疑你的身份,就不该再说这些。难道就是引你衙门查探,然后逼你明着现身,那样他们就能够见招拆招,没有证据,即便有皇令,也奈他们不了。”

“他果然是四皇子的人?!”

梓妤根据这些天知道的事情推敲,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许嘉玄却是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既然对方有了警惕,我们再想办法。”梓妤见他心情依旧没有好转,伸手扯了扯他被露水打湿的衣裳,“我在小炉子里热着吃的呢,我给你拿,正好暖暖的去去寒。”

虽然已经近四月,南方晚上湿气重,许嘉玄到现在身上还是冰凉的。

梓妤下床来,走到屋里的小炉子前,捞出来两个鸡蛋。

她直接蹲着把蛋壳剥了,用碗盛着两颗雪白喜人的鸡蛋走上前,直接往他嘴里喂:“咬一口。”

他还在想事情,也没有去看是什么,她说张嘴就张嘴,咬下去后一愣,低头看到她手里的鸡蛋。

“……”

许嘉玄呸一口把鸡蛋给吐了:“那个货郎给你的?你还真煮了?!”

梓妤见他后知后觉的,笑倒在床上。

“谁给的也是吃的啊,不能浪费的。”

小东西终于忍不住飞到床边,张嘴也喊:“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许嘉玄被一只鸟再往心头扎一刀,险些要气吐血,直接把碗拿了起来,穿过小小的明厅走到西屋敲响门。

六顺刚脱了衣服要睡下,忙不迭又开门,就见到自家世子黑着脸拿着两个鸡蛋,冷冷地说:“你明天的早饭!”

无辜的六顺望着碗里的鸡蛋。

明天的早饭?

那都冷了,不得噎死他?

大半夜的,世子发哪门子疯。

许嘉玄沉着脸回去,梓妤笑的抹眼泪,见他那张臭脸,又走到小炉子前。

原来上头放了两层的小竹蒸笼,最下面是热热着鸡蛋,最上头却是她晚上又亲手做的小肉包子。

她拿了出来,屋子里当即肉香四溢。

许嘉玄看着她还要去给自己倒茶,将人拉住扯进怀里:“非得气我一回才高兴?”

她真是生来治自己的。

梓妤拿筷子夹了个小包子,塞他嘴里:“谁气你了。是你不领情,你瞧我这不还得惯着你脾气。”

许嘉玄咬着包子没有说话,任她一个一个的喂着自己。

洗簌后,两人终于歇下。

许嘉玄摸着她软软的腰,有些心猿意马的,但是又压着自己的欲望跟她说:“明天我以商人的身份去商行看看,或者能遇上赵利。既然他们察觉了此时,那我在这身份藏着也没有什么必要。”

“你要准备跟他们硬碰硬的?”

“等时机。”

他低声回了一句,温柔的吻了吻她唇。

梓妤闭上眼,顺从地攀上他脖子,他却是气喘吁吁松开她,将她搂到怀里:“睡觉!”

那一声睡觉夹带着欲求不满,梓妤憋着笑,用脚蹭了蹭他:“没关系的,那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能胡闹,还要到浙江查探堤坝的,估计还得逗留一个月。”

万一真怀上了,这一路又不太平,他承受不住这个万一!

梓妤扑哧笑了,安安静静靠着他闭上眼。

这人脾气是臭了点,有时候却还是很可爱的,这都忍了近十天了吧。

梓妤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许嘉玄已经换上那身书生装,灰白色的襆巾将他衬出几分柔和的文雅,如利刃的眉峰都变得疏朗。

“你这就出门去了?”

“估计会晚些回来,周边有人守着,你安心呆在家里。”

她揉了揉眼,又钻进被子里:“那我就等你回来。”一句话说完,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许嘉玄好笑,昨晚回来都近四更,是累着她了。

许嘉玄带上背着书袋的六顺出门去,哪知才跨出大门,就被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

不是昨天那个货郎是谁!

他当即就没有了好脸色,那个货郎也没有好脸色,还朝里头看了看,发现梓妤没有在。

货郎就又一言不发继续蹲着,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许嘉玄拳头握得咔嚓作响,好在绿茵跟着得,是想等许嘉玄走了锁门,看到货郎蹲这儿想起来帕子的事。。忙把许嘉玄挤开,六顺这头也学聪明了,不要再吩咐拉上主子就走。

真怕自己世子一个拳头就把人脑袋都打爆了,而且这个货郎是纯粹心善,百姓大多是这样的。

等到许嘉玄被拉走,绿茵把五条帕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我们家娘子说给你的。”

货郎拿了帕子,想起昨晚上他很晚还偷偷爬梯子看了一眼,他们的油灯还亮着呢。

一看这个书生精神熠熠的,肯定不可能是他在苦读,昨儿那个小娘子只给他看了两三条手帕,说今天再给他。

这些是她熬一晚上绣的?

货郎自想着就误会了,结果手帕的时候直替梓妤不值得。

那么一个水灵姑娘,怎么就嫁了这么个自高自傲的凶书生!

“辛苦你们家娘子了,我一定会卖高些价钱,好叫她不要那么辛苦!你既然是她使女,你平时也多帮忙些,要是叫她熬坏了眼可不好,也要多劝着些。你那个姑爷,太冷血了,哪里能叫她就绣一晚的帕子。”

听着他碎碎念的绿茵:“……”谁绣一晚帕子了,她可没有说!

不过姑爷冷血这句是对的。

绿茵就顺势和他套了几句话,目送这个淳朴的街坊走了。

一处二进的府邸里,赵利也起了个大早,将一套枪法舞得虎虎生威。

等到他收了势,当即有人给他递上布巾察汗,一并禀报道:“东家,昨儿知府没能逼到人现身,恐怕那个许煞神过早察觉,逃之夭夭。”

“他要是这样就被逼出来,那他这些年是怎么在北镇抚司站住脚的,本来也没有指望那帮酒囊饭袋能做成事情。”

他只要让许嘉玄觉得这是四皇子干的,四皇子有所警惕,他这计划就成功了。

心腹闻言沉默片刻,又说道:“他住的那个院子布防没有空隙,我们的探子连靠近都难。”

“有看到他那个表弟出入吗?”

“轿子进去之后就没有见他出来过,不能靠近,不知道他住的方位。”

不知道方位,行动起来就麻烦了。

赵利陷入沉思,半晌才吩咐:“今儿去商行,肯定能遇见许嘉玄,看能不能让他邀请我们进府查探。”

赵利这里有心接近许嘉玄,两人可谓是不谋而合了。

扬州商行里果然就遇到,老哥老弟的亲热打着招呼寒暄。赵利还引着他去见商行的行长,示意许嘉玄中午做东,帮着着他半日就把生意都谈妥当了。

等到散宴的时候,那行长避开人问了许嘉玄住处,一脸神秘地说:“既然那是赵东家的兄弟,那我自然也给你门路,我们晚上再商议。”

晚上商议,刚才要他住所,看来晚上是要来走一趟了。

许嘉玄知道赵利可能是有些忍不了了,虽然不是他本人来说的,但是这个行长身边又有多少人是赵利,谁也说不清楚。

他索性大大方方的,一拱手道好:“那我一同喊上赵老哥,等候您的大驾。”

“言重言重,都是自己人!”

行长喜欢他的爽快,更加觉得他跟赵利关系好,丝毫没有怀疑走了。

很快,先行离开的赵利就被许嘉玄的人找到,说晚上要他过府帮着镇场子。赵利事先迟疑了片刻才应下。

那煞神敢请,他有什么不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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