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山知道司徒轩跟他结伴同行,侧面一打听才了解了缘由,原来他俩出了金陵便搭船北上,一路并无异状发生,然而就在靠岸时,同船的一个老农很不懂规矩,突然挤到二人身前,抢着要第一个登岸,司徒轩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乡下人一般见识,当即将身一侧,青灵子生性促狭,哪肯容让,结果二人肩膀一撞,也不知那老农用的什么手段,竟把青灵子一下挤到了水里,虽未受伤但身上衣裤全已湿透,看着狼狈至极。
李乐山惊讶的道:“以青灵子的身手,竟吃了这么大的亏,对方何许人也?”
司徒轩摇头道:“看不出来,那人从头到脚土里土气的,很不起眼,当时我只顾着水里的青灵子,等再一转头人已没影了!”
李乐山哑然失笑,难怪这两天青灵子面色阴沉,好像随时要跟人拼命,原来是窝着一肚子火。
正这时,忽见金风道人急匆匆推门而入,开口道:“诸位,情况有变,明日上午少林就要举行新方丈陞位典礼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偏偏这个时候圆真不知去向,而对方连新方丈都选出来了,莫非一切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骆瑛有些不信,疑问道:“道长,您这消息是听谁说的?可靠吗?”
未等金风道人答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道:“阿弥陀佛,确有其事!”说着一个枯瘦老僧迈步而入,圆真终于出现了。
只见圆真一脸疲态,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摇头叹道:“如今薪火传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少林上院,咱们还是迟了一步。”
李乐山这才想起,难怪自己一路遇到那么多武林人士,原来全是赶来观摩新方丈陞位庆典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均是满腔愤懑,决定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赶上嵩山,在典礼上大闹一场。让对方的阴谋无法得逞。
是夜,李乐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着明天会遇到什么情况,自己该如何应对,想到后来索性翻身下地,披上衣服走出房门。
他本想一个人到外面散散心,结果没走两步,忽发现前方夜色中出现一条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嵩山方向疾行,观其身形竟是圆真。
李乐山微感诧异,此时天已起更,圆真独自一人要去哪里?当下蹑足潜踪,遥遥缀在其身后。圆峰已年逾七十,身手仍矫捷异常,老少二人转眼间奔出二十里,眼见四周愈形荒凉,李乐山忽然看出来,这里不是嵩山的后山吗?圆真深夜来此,莫非是牵挂门人的安危,想要从后山而上,夜探少林?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就见前面的圆真忽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垂着头以手支颌,显出迟疑不决的样子,李乐山暗想如今少林已被圆峰一党占据,擅闯实在危险至极,老和尚可千万不能冲动啊!正在他忧心忡忡时,忽听圆真轻轻叹了口气,跟着道:“李大侠,老衲并无秘密,还请阁下现身吧!”
李乐山一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脸色一红,赶忙迈步走了过去,说道:“前辈,您这是”
圆真苦笑一声,说道:“老衲睡不着,在房中闷得发慌,便跑到这里观望一下,看看能否有所发现,你放心,老衲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以卵击石,给大伙添麻烦的!”
李乐山微感讪然,挠了挠脑袋,开口道:“前辈,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易筋经不是一直在少林寺内吗?按说圆峰很容易就能得到,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非另立掌门不可呢?”
圆真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敝寺最初发源于天竺,北魏时由达摩祖师传道于中华,创派少林,数百年来发展至今,然与天竺总教一直藕断丝连,每逢少林新方丈陞位,天竺总教便会遣使者前来祝贺,并开坛讲法,届时中原各地的高僧大德都会闻讯而来,执经问难,研讨佛典,我想圆峰准备借那个机会,拿着易筋经前去求教。”
见李乐山仍是一脸不解,圆真继续道:“易筋经乃是由昔年达摩祖师亲笔撰写,通篇全是梵文,虽已由我寺高僧译成汉文,但圆峰恐怕不满足于译本,他是想对照原著参习。”
李乐山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老少二人边走边唠,不觉间行至一条山道,就见前方出现了一间小酒铺,此时已至亥时,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个六十多岁的老苍头靠在长凳上,拿着杆旱烟正一口一口的啜着,还有个跑堂模样的小伙计,十六七岁的年纪,看面目依稀便是那老掌柜的孙儿。
嵩山作为天下名胜,每日到此观光游览的宾客络绎不绝,像这等路边小铺本来最是平常,但李乐山很快就觉出不对,只因一阵阵浓烈的肉香正不断从铺子中向外飘出,仔细一闻竟是狗肉,李乐山大感诧异,少林寺乃是天下闻名的佛门圣地,什么人如此大逆不道,竟敢在这里屠狗煮肉?这简直岂有此理!
圆真倒是面色如恒,只开口道:“走,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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