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初夏的梦被惊醒是小事,分明是众众阴谋的策划,九王爷所偷听到的最惊人的部分,莫过于关于郭贵妃的那段话,也足以证明,贵妃不是被冷落,而是在刻意规避一些危险,才努力营造出一些假象。被困在船中的九王爷不想偷听都不行,下面的谈话也很精彩:
此女子不可小觑,她既然没有拒绝我们,就还有登到我们船上同行的机会,你还是要多多上心,想办法把她拉过来,毕竟只有她那只会吃喝玩乐的短命儿子,才是我们推上皇位,成为我们的傀儡皇帝的最好选择。
你就放心吧,我一刻也没有放弃过努力,到关键时刻,如果实在拉不过来她,就只能痛痛快快地除掉她,那样,她那风吹就倒,没有任何头脑的儿子对我们只会言听计从了。我听到此,又是一身冷汗,敢打圣上的主意,还琢磨要杀掉贵妃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必须弄清楚。就像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月亮忽然从乌云里露出了脸,一下子湖岸上亮如白昼,风声,水声都很大,因为涉及到了我心中最在意的人,誓死的勇气都有了,哪还顾得了什么危险,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岸,猫着腰,爬到大柳树根处,从树背后歪过身子偷看,正看到一人正冲脸,一人背身,瞬时我又差点叫出声来,正冲脸之人竟是太医王守澄,而那背身之人,我也是极熟的,竟是太子侍读李逢吉!第一反应是,我赶紧缩回身子,不想脚下一划踩到了一根圆棍,划出去跪倒了,膝盖瞬间钻心的痛。正好一米开外立着一块很高的石碑,我赶紧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跑到了碑后躲着,大气也不敢出,偏那两人中的一个高声问了一句谁在那?可以知道问话人是李逢吉,我没有接话,想来他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看到我。听见脚步声已到了碑旁,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却听到了又一声传来,谁在那?碑旁的脚步声停止,远处又传来几个脚步声,很快到了近前,来人问,
王太医,你果然没有走远,哦,李大人竟然也深夜在此,所为何故?趁他们寒暄之时,我轻手轻脚地快速离开石碑,跑到了旁边的一棵树的背后。待站定脚跟,再听几人对话,我忽然反应过来,那后来之人是个女的,而且,她就是我那日思夜想的煜儿姐姐,当时的郭贵妃!我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听他们的对话,
贵妃怎么今晚这么闲,这个点还来到这湖边。
无非是心口有些闷,想来湖边转转,也有些突发奇想,王太医会不会没有那么快离开,我要是能追上他就聊两句。
呵呵,贵妃真的这么想吗?那我真是没走对了,您想跟我聊点什么?
我近来总感到胸闷,不知是不是有些气血不畅。
哈哈,贵妃已经把我的话给说了,待明日我为您开一些汤药进行一下温补。
贵妃,今晚能遇到您真是太幸运了,要不
今晚天色已晚,不如都去了吧,有事,明日再聊。此话刚落,就听到了女人的高屐渐渐远去的步音。想那李逢吉被直接回绝,面上之色一定好看不了,我心里一阵好笑,但此人向来城府极深,定不会显出来,只听他自嘲地说,
贵妃的雅兴让我们扫了。人已快速地转到了石碑的后面,见空无一人,才说,
是我们多虑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呵呵。但我心里明白的紧,这个老狐狸绝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但已错过了机会,人已躲掉,虽应还在左右,搞不清对方身份,也乱来不得。所以他说,
天色真的很晚了,咱俩也回去吧。
走吧。王守澄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脸,看不出所以然,也不敢多问,两人离去。我观察了一下,月亮又隐入了云彩半边,如果我猫身沿着河岸回到小船里,有岸边重重柳荫相映,必不会被发现,此时如果离开,则十有八九会被躲在暗处的李逢吉和王守澄逮个正着,这时的我忽然想起了七岁时在那湖边,如不是煜儿姐姐出手相救,我定会被那两个一直暗随的狰狞少年所害。人世间之事很是有趣,总会到很多年间同样的场景下碰到同样窘迫,同样危险的事,好在吃一堑长一智,这就是人生经验使然吧。
回到小船里,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理理杂乱的思绪,从众多的讯息里寻找到有用的线索,拼凑出我想弄明白的结果。但最后,也只是知道了煜儿姐姐的近况还不算很坏,她还竟能凭借自己的聪慧睿智保得自己和家人的平安,甚至多少还能控制时局,这使我很为她感到高兴。说到圣上龙体之事,似王守澄在为圣上准备的药里添加了什么,直接导致了圣上的不适,偏偏这时还提到郭贵妃懂毒药,需谨防识破,难不成他王守澄有犯上谋逆之心?还有那个郑经是什么人也不好知晓,想遍朝中人及其有裙带关系之人,也没听说有此人。还有最可怕的,李逢吉所说的明天早上的要宰割之两人是谁?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如此,竟然慢慢睡了过去
睁眼时应过了五更,天边已现鱼肚白,肆意的晨露加重了衣服的质感,却也是说不出的快意。我从船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周围被淡淡的晨雾侵浸着,剩下的只有巨大的吸尘器般的清新晨息,使大脑找到本真。我忽然意识到,早朝的时间要到了,现在直接赶去应是刚刚好,毕竟我就在太极殿的后面。下了船,一路享受着在早晨醒来的众生命世界的美好,来到早朝大殿前,众臣已早早地来到了,东一群西一堆地闲聊着,和几个熟面孔点头打了招呼,我就站在了角落,加入了闭目养神的人堆里。
等到了上了大殿,却感到了有些异样,我东张西望了一下,圣上已高高坐到了龙椅上,刑部侍郎裴度还没有来,难道是身体不适?未等我放下这个念头,就有侍卫急匆匆地进来,一步步地报上去,接到汇报的每个人都脸色巨变,等到汇报到圣上那里,他像受到了不能忍受的打击,从龙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浑身哆嗦,嘴唇发白地喊道:
查,给我查,看谁这么大胆,敢杀我肱骨之臣!我立刻醍醐灌顶,宰割真的发生了,裴度,一定有裴度,他,真的已经被杀了吗?”九王爷似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早晨,神情严峻,紧张地直喘息,暂停了讲述。刘潼接话:
“裴宰府遇刺之事我也有耳闻,据说他非常幸运,只是有小小擦伤,到是时任宰相的武元衡当场就被刺死,那不是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派刺客刺杀的吗?”九王爷冷笑:
“如果没有那晚的偶遇及偷听,我恐怕也是那么想的,那个早上,我还躺在舟中熟睡时,武元衡已经像往常一样骑马上朝,刚走出所居的靖安坊的东门,立时就从暗中射出了密集的箭,将宰府的随从射的四散奔逃,竟有一个刺客胆肥的紧,冲出来牵着他的马走出了十几步,另一人飞上挥刀瞬间就砍下了他的首级,扛首而去而此时的裴度正从比武元衡近两个坊的通化坊宅院里向皇城走来,三刺客突然从隔壁的坊道冲出,一个砍其马上的腿,只是砍断了其靴带另一人刺其背部,却仅仅划破了其内衣第三人砍起头部,不想那早裴度戴了一个很笨重且不合时宜的毡帽,那一剑只是砍掉了毡帽的一块,利剑顺着头皮划过去,顿时鲜血顺着流了下来,沾满了前襟。坐下之马受惊,突然前奔,裴度慌乱无措摔下马来,刺客再次紧逼,裴度身边的随从大都奔逃,只有一名叫王义的挺身而出,挡在他的前面,刺客并无迟疑,举刀砍下了他的右手。裴度忍痛爬起来想往前跑,却没有了方向感,直接仰面跌进了路边的坊沟里,瞬时摔晕了。刺客远远看去,裴度像个血葫芦一样紧闭双眼,就以为他肯定死了,扬长而去。”刘潼听得心惊肉跳,见九王爷说完了,不仅插话,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地刺杀朝中大员,真真是无法无天!天下还真有这义仆,竟然能在那生命有关的时刻站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挡护自己的主人!”
“那王义就是王九的祖父。”忽有一声音插入,九王爷和刘潼一起回望,见是已到近前的李哲。九王爷问:
“王九是谁?”李哲答:
“是咱们府里的一名差役。”刘潼也笑接:
“刚刚还给我带路从贵府的角门来到这后院的就是他,原来他有这样一个英勇的祖辈!”九王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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