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玉走到了铺面附近,看到店里的伙计全趴在门框和窗户边往里面张望,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春天来了,店里这些单身小伙的荷尔蒙真是一个比一个暴躁。
“都不用做事了?”
“啊,大掌柜!”
这群家伙一窝蜂全闪了。李苍玉也不禁好奇,那得是多漂亮的女人,让店里所有的人都秒变猪哥跑来围观了?……好吧,高栝兴许是个例外,别人趴窗他也跟着趴,标准的熊孩子属性。
李苍玉刚走进铺子里,那些家伙又悄悄的溜了回来,继续围观。
店里其实有十几个客人在光顾,但李苍玉一眼就瞧见了婵娟,她实在是太显眼了。
李苍玉顿时心里一别扭,原来那些猪哥是在围观婵娟!
一个虎吼似的大嗓门最先响了起来,“哟,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大掌柜,真是瞧不出来啊!”
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儿婵娟走上前来,款款施礼,“见过李郎君。”
一群伙计当场惊呼,“哇!那个大美人儿在拜我们掌柜!”
高栝动了动嘴,想起李苍玉的吩咐,忍住没说。
“婵娟不必多礼。”李苍玉回了她一礼,看向最后那一名陌生的女子。
陌生的女子生得也是眉清目秀,她的手还搭在一个让李苍玉觉得很眼熟的红木盒子上面。
“这位是夏兰姐。”婵娟连忙替他介绍,“她和斋主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婵娟,你该挑紧要的说。”夏兰上前来两步,微笑的审视着李苍玉,“我是念奴府上的帐房先生。她的钱,全都归我管!”
“真巧,我也是帐房先生。”李苍玉笑了一笑,“三位贵宾,请到客室奉茶。”
“我就不去了!”聂食娘大喇喇的叫道,“你们家的那个小猴子呢?”
“小猴子?”李苍玉一愣。
“就是那个又矮又小尖嘴猴腮,吃饭却如饿鬼投胎的小不点玩艺儿?”聂食娘说道,“把他弄出来,姑奶奶得派他点用场!”
李苍玉的表情当场凝滞:栝弟,你好可怜啊!
正躲在门后悄悄围观的高栝撒腿就要跑,被一群无良的伙计给当场捉住,推推攘攘就给弄了出来。
“小猴子,你跑什么?”聂食娘一把拎住高栝的衣领,“姑奶奶要去果子行逛上一逛,见你挺能吃的便找你搭伴一起去吃个痛快。咋的,还不乐意去啊?”
“乐意乐意乐意!”高栝顿时大喜,这种事情简直太乐意了。
众人都乐了。
李苍玉拍拍高栝的肩膀,“去吧,可别撑死,记得活着回来!”
“嗬嗬嗬……”
“小猴子,跟我走吧!”
聂食娘很粗暴的一把将高栝拎了过去,两人走了。
李苍玉看着他俩的背影就一阵好笑,心说我要是跟他们俩个站在一起,那我就成唐僧了。
再加上身边这两个美人,那我就是“御弟哥哥”!
在一群荷尔蒙指数蠢高的猪哥们的幽怨偷窥之下,李苍玉将夏兰和婵娟请到了会客室。众猪哥一阵唏嘘,只得黯然退去。
李苍玉拿出了吴本立收藏的那一套只用来招待贵的茶具,叫厨娘烧旺了一个炭盆架上铁架子烤起铜炉,没多久就冒出了氤氲的热汽。
天宝时代,喝茶还没有全民普及,但已经在富人阶层非常流行,是一件风雅而且比较奢侈的事情。长安的贵人们喝茶自有一套十分完整而复杂的“茶艺”流程,少了哪一个环节都像是落了下乘。
水烧好了,李苍玉烫洗了三副翠绿雕花的茶碗茶盏,从鎏金鹤纹的纯银茶笼里取出茶叶简单一冲泡,递给两名女子一人一杯。
“陕州的碧润明月,请慢用。”
夏兰可是见过世面的,她当场笑了,“如此饮茶,头回见到。”
“可有感想?”李苍玉笑而问道。
“虽然我并不精通茶艺,但也见过东家饮茶。”夏兰说道,“光是器具,你就少了十余样。整套流程,被你省去九成。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茶艺。”
“把简单的事做到复杂,是追求;把复杂的事做到简单,则是务实。茶艺与饮茶,其实是两回事。前者重在艺,后者重在饮。”李苍玉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说道:“我相信二位出门多时都已经口渴了,所以,还是让你们尽快喝到茶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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