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天水桥畔的白家大院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对于此刻正在热情招呼的王夫人来说,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
自从白鹭飞被逐出白家,王夫人的白鸣鹤成为了白家的继承人。去年,白家家主白见山突然患病去世,白鸣鹤也就接过了家主的位置。王夫人对儿子二十出头就能早早上位虽然高兴,但心底里也免不了打鼓。白鸣鹤在白家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贡献,契阔刀修为也一直停留在第三重,现在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怕是有不少人不服气。她命心腹一直在打探家里人的议论,回报的结果也确实不容乐观。很多人都在质疑他儿子的资格,甚至不少人开始怀念已经离开十年的白鹭飞。
堂上就座的几位客人,是官府的代表,来意也极为符合王夫人的心思。
“少门主和夫人对我们的报价可感兴趣?”
“几位上差如此看得起我白家,实在是荣幸之至,镖费一切好说。”王夫人笑容可掬。
王夫人给几位官差添了茶水,看似无意地问道:“只是不知为何对我白家如此错爱,将这么一大笔生意给我们做?”
几位官差相互看了一眼,为首的一人清了清嗓子,故作生气地说道:“怎么?夫人还怕其中有诈?”
“岂敢岂敢。几位官爷交代的差事白家自当竭尽所能。只不过白家哪点做得好受到朝廷青睐,咱们日后还当发扬光大;有什么不当之处,也请几位上差指正。白家为朝廷办事,自然是希望尽善尽美。”王夫人一见官差作态,生怕得罪了财神爷们,爽口地答应了下来。
“夫人好会说话,那我就明说了。这批镖物是杭州织造局这两年的贡品丝绸,共计三万六千匹,值白银三百六十万两。这丝绸是送进宫里的,要是把些不入流的东西混进去了,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白家是丝绸方面的行家,还要请夫人和少东家派些懂行的人在交付时掌掌眼。”
“原来如此。请几位上差放心,到时我一定亲自校验。”王夫人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夫人这句话那我们就放心了,还要劳烦夫人费心。”
“哪里哪里,几位上差客气了。”
“那就不叨扰了。”为首官差站起身,其他两位官差也放心了手中的茶盏。
王夫人兴奋异常。当年她力促白家家主赶走白鹭飞,至今仍有人颇有微词。她知道,白鹭飞是当年的剑胆会状元,一度给视作白家自六十年前白墨羽后的武学天才。而她的儿子白鸣鹤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武学一道确实乏善可陈。但今天两位朝廷官差的到来,让她对儿子的将来充满了希望。白家和其他武林世家一样,虽然是江湖中人,但能够立足不仅仅靠的是武功,更重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经济基础。白家这几天在商道上缺少实质性的进展,但如果能够借着托运朝廷丝绸的机会,把镖局生意发展起来,那自己的儿子无疑会成为白家事业大踏步前进的领路人,在家族中的名望和地位自然自然稳如泰山,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可惜兴高采烈的王夫人把老一辈的教训完全抛在了脑后,“天上不会掉馅饼”对许多人来说往往只是在教训别人的时候常常提起。其实,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不劳而获的破灭,而是满心欢喜地捧着有毒的馅饼。王夫人手脚麻利、大张旗鼓地筹划白家第一单镖局生意,但是她没有看到灿烂的曙光,却迎来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天大清早,白鹭飞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在和门童争吵,像是要硬闯进来。
“我是白鹭飞的二娘,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拦我的驾!”
白鹭飞听见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仿佛看到当年离开白家大院时那双得意的眼睛。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白鹭飞走出房间,看到那个自称二娘的王夫人正不顾管家和门童的阻拦,奋不顾身地往里院里面冲。
看到白鹭飞出来,王夫人止住了脚步。
“爷,这人一早就说要见你,拦都拦不住。”门童急忙向白鹭飞解释。
“没事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院子里只剩下白鹭飞和王夫人两人,前一刻还雷厉风行的王夫人见了正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好意思自称二娘嘛!”白鹭飞打破了沉默,冷冷地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可是……”
“知道不愿意见就赶紧回吧。”白鹭飞打断了王夫人。
“白家大难临头了。”
“是吗?白家镖局不过是开张,就算被人一锅端了,也伤不了多大的元气吧。”
“你,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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