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死父丧,按理说做妻子儿女的应闭门在家守丧三年。
但迫于实际情况:武迟须得每日去私塾听讲求学,以备参加县试,尽早做一名童生;赵雨疏则得肩抗背驮起整个家的生计。因此,赵雨疏缩改守丧期限,将三年改为三个月,只是每日身着白衣素服、不食荤腥不改。
守丧期间,街坊四邻和曾经雇工佣仆为谢往日恩惠,送上生米蔬菜、担来柴油酱醋。这三个月才不至于忍饥挨饿。
话说之前在武家染坊有个做工的年轻小伙,唤做刘小九。他年龄较赵雨疏小几岁。在坊内做事勤苦卖力,是个忠厚老实的淳朴后生。武壮和赵雨疏都喜欢这刘小九,常照顾他。武壮患病穷困潦倒的时候,刘小九不惧传染,经常前来看望照顾。
赵雨疏服丧满期,刘小九便时常来看顾他们孤儿寡母,偶尔还带来新鲜采摘的瓜果。他见赵雨疏屋外有一片杂草地,土壤湿粘是一处沃土,遂自家中取来锄耙将那片草地掘垦地成菜圃,又砍木劈竹围扎一圈篱笆。
有几次太阳毒辣,赵雨疏在屋内瞧见他汗流浃背,粗布汗衫被汗水浸得都能挤出水。便唤他进屋喝碗凉茶歇息歇息。
寡妇门前是非多。时日长久后,这麻烦和流言蜚语就像夏天的喜爱腐臭肮脏的蛆虫,一个个冲破茧俑变成苍蝇,满天飞舞。
鸡还没有鸣啼,天是黑的。赵雨疏起床生火淘米煮粥,又蒸了几张饼子,在酸菜坛子夹了两筷子泡菜装进碟子里面。
饼子用油纸包着和一本论语一同用布包成包裹,将粥盛在盆碗里面,热气腾腾。赵雨疏将热烫的粥碗放入一盆凉水中浸泡,水面刚好泡到碗的三分之二。做完这些之后,出门到菜圃采摘蔬菜,洗净泥垢,用竹筐盛了,竹筐顶端系上一个绳套,一根扁担穿入。
雄鸡抖擞精神,振翅跃上木桩,目光炯炯傲首东方,引吭鸣啼。黑夜开始褪色,周公开始放人。
武迟睁眼、穿衣踏鞋,简单梳洗。到厨房从凉水盆中端出粥,拿勺子舀出两碗放在桌上。两碗粥一碟咸菜,就是武迟母子俩的早饭。
用完饭,武迟将碗清洗干净,将包袱背上,同挑着担子的母亲出门往城内走去。东边已经出现鱼肚白,点点金灿蠢蠢欲动。
赵雨疏挑着菜去街市上叫卖,换一些铜钱补贴家用。武迟入了私塾,中午便不回家,找一个阴凉地歇息吃饼。
赵雨疏的蔬菜总是比别的菜贩子更先卖完。
她虽身着粗衣麻布,但掩盖不住由内而外的闺秀典雅;眼角已有点点皱纹,清贫生活让她的脸不再白腻水嫩,却有一股别样的成熟风韵;这样一个女人挑着担,走街串巷吆喝叫卖,又何愁没人光顾她生意。何况她的菜总是比别人的更新鲜饱满、更干净、斤两足。
同等地位的人的差异往往相伴着嫉妒眼红一同而来,嫉妒一旦汇聚壮大,胀破心胸就成了恨。尤其是利益相关者之间,更为如此。
孔子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并非指人老了不死就会变坏,而是说从来就坏的人变老了还不知悔改。
王阿婆也是一个寡妇,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在夜晚偷偷打开了房门,这道门就一直没关上。直至年华散尽,人老体衰,便再没人于夜晚偷摸上的她温暖窝。失去男人关怀的她,生活开始穷困潦倒,不得不自食其力。
世态炎凉,王阿婆心胸变得狭隘,人也尖酸刻薄,看不惯所有人,嘴里总是碎碎骂那些男人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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