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自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
可这话听的眧眧不乐意了。撇撇嘴便道,“小门小户怎么了?没有吃你们家一口饭长大。丢人吗?”
眧眧说的很气愤,丝毫没有给梁夫人台阶下。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都睁开了眼睛,看了眧眧半晌,端看她怎么处理自己一冲动说的这些话。
梁夫人被小辈当众驳了面子,心中气愤难平,“我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了?我给她什么她都会乐开花的。”
“我没有说什么家事不家事的。”眧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上来,“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嫁到你家。你不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也就罢了。还想拿一些随随便便的东西就敷衍她。你难道觉得别人敷衍你很开心吗?”
“你这小娃娃懂什么!”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被小孩子教训了吗?岂有此理,自己惹不得老太太,又惹不起泼皮莨夏,这会儿又蹦出个小泼皮来,这就是故意来整她的吧!
“我是什么都不懂。”眧眧摆出个无所谓的姿势,“毕竟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娘亲都会给我。而且我也不会做你们家的儿媳妇儿。这样就好了,也不用你来敷衍我。但是只有你敷衍我,我是能感觉得到的。”
梁夫人快要气晕了,“你这小娃娃怎么回事儿?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些不害臊的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这还用教吗?”眧眧望向老太太,“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一句话天真可爱,说的老太太都笑了,“小小年纪不看书,翻什么话本?”
“话本里面也有大道理。”眧眧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一脸得意洋洋地卖弄自己的学问,“始乱终弃的事我都看过。”
莨夏扶额,以后真不能让她随便看话本了。这学的都是什么呀?什么始乱中弃?她懂什么是两情相悦吗?就在这里始乱终弃。
老太太笑呵呵地看了眼发愁的莨夏,对眧眧道,“你说的没错。人就是要有教无类。佛都说众生平等嘛!”
“平等不平等我不知道,反正好人有好报。”眧眧装出一副大人的深沉。
“你这话说的没错。”老太太还是一副很慈祥的样子,“就是要做好人的。”
说罢。老太太看了看梁夫人,继续道,“强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就是告诉别人也要这么看你。或许你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一钱不值的。”
“婆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梁夫人即刻开始辩解。
“我又没有说是你。”老太太道,“我就说这个世道,向来是,你怎么看别人,别人就怎么看你的。”
“我知道。”梁夫人低低应了句,仔细看了看舒娘捧着的几个荷包,问她,“舒姐,这荷包都是出自哪个绣房?”
舒娘耐心地提起其中一个荷包,“这是苏布的绣活儿,是南地来的。绣娘听说是江南人。”
梁夫人看了看,蹙眉道,“看起来绣活儿的确是不错,就是绣的鸳鸯太小家子气了。”
说着提起另一个来问,“这个绣的看起来还不错。可是提起来近看,又太粗糙了。”
“您拿着得这个是春绸庄的绣工,用的就是咱们本地的绣娘。”舒娘说着,提起最后一个荷包,“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绣的不错,您看呢。”
梁夫人接过荷包端详了一阵儿,“总觉得不够生动。”
“要生动,简单啊!”老太太突然接过话头,“你院里绣娘绣工那么好。让她绣一个不就成了吗?”
“婆婆。”梁夫人实在是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自古以来都是媳妇儿孝敬公婆的,我这无端先给她一个荷包,我的威严怎么立!”
“你这还真是媳妇熬成婆了。”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嫁进来的时候,家里所有的绣品都是我一个人绣的。不就是让你院里的绣娘绣个荷包么,多大点事。”
梁夫人听的一脸惊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结婚的绣品都是婆婆的手笔。她进门的时候婆婆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了,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那时候他就感叹:有钱人家就是好啊。绣品的针脚都特别的好,定是用了心挑选的。却从来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一个将军手下的活儿。
老太太见梁夫人沉思,以为她还在计较不给新妇绣东西,便道,“你好福气,有两个儿子。我一辈子只有一儿一女,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你的出生我也很清楚,虽然世显怕我不同意隐瞒你的出生。你以为我就查不出来吗?”
梁夫人的确出生不高贵,在这将军府几9十年,她早就过得理所应当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出生。只会尽力维护夫君给她找的假身份。
可谁知道,在真诚面前,身份高低都不足为奇。
梁夫人看着老太太,“婆婆,原来您一开始就知道?”
老太太笑道,“那时候你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我怎么忍心摧残你呢。”
梁夫人顿时热泪盈眶,“娘,您怎么不早说呢。”
“这有什么可说的?”老太太撇过头去,“别在我这儿装可怜。背地里说我的时候不是一套一套的吗?”
梁夫人汗颜,脸色微微潮红,“哪里有说过娘呢,即便是有,也是我猪油蒙了心了。”
梁夫人嘿嘿一笑,“早知道您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装的这么辛苦了。”
“这府里谁让你装了。”老太太看不上她地冷哼一声,“你把持着这个家。还需要装吗?”
“在别人面前自然不用。”梁夫人低头缴着手帕,“在您跟前一定是要装的。”
“就你那蹩脚的演技也好意思拿出来。”老太太嗤笑,“看了几十年,我都要看吐了。那叫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夫人汗津津地笑着,“都演得那么烂嘞,您都没戳穿我啊。”
“懒得与你争辩,留着这口气多活两天。”老太太白她一眼,“你还要不要去准备婚事了?”
“这就去,这就去。”梁夫人兴高采烈脚底生风地往外走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遇见了多好的一件事。
这件事对她来说的确是极好的。几十年来她都心里有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凭着一个假身份才在梁家站住脚,那些门第不高的女人,是不配进这个院子的。
姌鸢嫁进来以后她处处刁难,也是那层自卑心理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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