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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边南面色涨红,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一枯木,把手放在地上,一闭眼狠狠打下。

顿时闷哼一声,手指扭曲,血流一地,满头冷汗的颤颤巍巍站起身,道:“爷,您看这样成么?”

小张尘眼泪落下,死死抓住张边南的手:“哥”

易凡噗嗤一笑,转过身,杵着头,饶是兴趣的看着他,道:“这是你们行道里的规矩?倒是有点担当,不错不错,可惜我要的不是这个。”

张边南面色惨白,但眼中略过一丝狠意:“爷,您划下道来,小的接着。”

易凡把酒坛一提,往嘴边送了送,饮了一口道:“也不难,近些时日,我要在杭州城里打听些事,你给我跑跑腿,事了不但不跟你计较,反而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边南松了口气,点点头道:“行,您尽管吩咐,小的别的本事没有,手底下有几个人,打听消息却是在行。”

易凡手指一弹,一道血气落在张边南手上,顿时兹拉冒出烟气。

张边南惨叫一声,抱着手满地打滚,吓得小张尘满无人色,扑了上去:“哥,哥,你”

半响后,张边南停歇下来,颤抖着身子,把手一看,本该扭曲的手指,居然完好无损。

一时间竟然呆了。

“去给我买一坛好酒回来。”

易凡摇了摇酒坛,里面所剩无多,瞧了眼呆若木鸡的张边南,不满道:“还待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张边南身子一颤,醒神过来,惊恐的看着易凡,使劲的磕头:“神仙,老神仙。”

“神仙个屁,还不快去?”

易凡不耐烦的喝了句,努了努嘴:“你,过来继续给我捶背。”

小张尘泪痕满面,有些搞不清状况,拉着张边南的手:“哥,你没事吧?”

张边南磕了个头,推了推小张尘:“快去给老,老神仙捶背,我去去就回。”

说罢,转头就要往外跑。

易凡冷哼一声,破木板上的荷包立即震飞出去,落到外面:“没钱你买什么酒?”

张边南讪讪一笑,把荷包捡起来,又放了回去,老实的道:“我还留着些,够买酒的。”

易凡翻了翻眼皮:“你小子,不太老实啊。”

几日后,荒废的院子里,张边南汇报:“老神仙,您要打听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

见易凡不说话,然后自顾里道:“您要打听的那个郎中,叫希宣赞,本是杭州城一药铺学徒,成婚后就搬回钱塘老家,开了一间药铺,最近名声挺大,一些杭州大户人家,都过去看病。”

易凡微微点头,道:“他可是有个娘子?”

张边南一愣,看了眼易凡,道:“是的,这郎中却有一娘子,貌如天仙,又有菩萨心肠,不但施舍粥棚,还给穷苦人家治病,不收分文,百姓传颂着观音下凡。”

“观音下凡?”

易凡不屑一笑:“胆子挺大,不怕佛门那些秃驴找她麻烦?”

摇摇头,既然有了目标,也就好办,把身后给他捶背的小张尘往身前一拎,左右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血气不足,身子虚弱,倒是挺合适的。”

张边南一急:“老神仙,您这是?”

易凡大笑道:“当然是去钱塘给他看病了,那郎中不是乐善好施么?此去正合适。”

张边南一呆,眼中复杂,他自是不傻,这小光头本领神奇,武力高强,这般人物自是不简单,又多番打听人家郎中家事,定是有所意图。

但如若真的能治好幼弟的病呢?

钱塘江自古潮汐凶猛,百里如一线,声势如千军万马奔袭,拍击在堤防上,数丈浪花冲天而起,又猛然落下,气势浩大,让人心神震撼。

紧靠着钱塘江,有一大镇,名曰钱塘关,这个关指的是防江水大潮之关,也是兵家重地,驻扎了一部兵营。

乘船而下,易凡站在船头,张家两兄弟小心的站在一边,周遭旅人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一些私下里抱怨,为何会有乞儿上船?

船家有苦说不出,难不成告诉他们,那小光头太厉害,几个壮汉经不住人家一脚?

几十里水路,不过大半个时辰,下了船就打听了希宣赞的药铺所在。

钱塘关不大,不过一会就找到地界,易凡只看了眼,嘴巴一裂,道:“肚子有些饿了,先吃饭。”

旋即,就往药铺对面的一家酒楼而去,伙计迎上来,眉头一皱,看着张家兄弟二人,喝道:“哪里来的乞儿,还不快滚?”

易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地,他们是老子带来的,不能进去吃饭?”

伙计一愣,赶紧点头弯腰道:“能,您带来的,自然能。”

“二楼上座。”

易凡寻了处靠街的桌子,吩咐伙计上些招牌菜和酒,旋即指了指下面药铺,哪里门庭若市,外面都有好一些人,问道:“这间药铺,生意这么好?”

伙计眼睛一亮,道:“哎哟,客官,您可问对人了,对面希官人家的药铺,那生意可是好得很,看病的从早上日起,到太阳下山,就没停过。”

顿了顿,小声道:“主要是希官人家的娘子,那美得,石头都能心动,没病也得有病啊。”

易凡一晒,挥手让他退下,瞧着下面小小药铺,嘿嘿笑道:“有点意思,居然半点妖气也无,道行不弱啊。”

他倒不是特意过来找麻烦的,只不过突然蹦出个大妖,也不知来路,世崇道人就派他过来打探一下。

如若是善良之辈,不残害生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为非作歹,为恶一方,那就施手除之。

大妖可不是一些随意打杀的小精怪,道行高深不说,牵连的也广,保不准背后有什么大能。

酒足饭饱,正准备起身,就听叮叮当当作响,往下一看,却是一个老和尚在化缘。

易凡一咧嘴:“有趣有趣,来了个大和尚。”

别看人外在,他看内里,这老和尚一身血气充足,浑身肌理结实,满面红花不显老态,更重要的是隐隐而出的佛光,足见其佛法高深。

摸了摸光头,拍了拍小张尘的脑袋:“饭也吃饱了,去看病吧。”

下了楼,就往外边走,就见那老和尚去了对面药铺,一个俊朗的青衫年轻人出来,塞过一两碎银放在钵盂里。

“施主心善,与我佛有缘。”

老和尚看也不看钵盂,笑眯眯的道:“听闻钱塘希宣赞乐善好施,给穷人治病,不收分文,救人无数,实在功德无量。”

年轻人赶紧还礼,道:“高僧美赞,这到了晌午,您要是不嫌弃,进屋吃食就行。”

老和尚摆摆头,笑道:“施主与我佛有缘,但您妇人,却不似善类,与我佛无缘,这饭吃了,怕是会害了贫僧性命。”

年轻人面色一滞,笑容有些勉强:“既然高僧不愿入内,那我就不多陪了。”

说罢,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老和尚叹了口气:“孽障啊孽障。”

忽地,耳边响起:“老和尚,你这就不地道了,人家白送你银子,你还骂人家娘子不是善类,这过河拆桥的太快了吧?”

老和尚眉头一皱,转过身就见一个小光头,先是一愣,却无结疤,眼中精光一闪:“不知道友有何高见?”

易凡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道:“高见到没有,只是想问问你,我可与佛有缘?”

老和尚摇摇头道:“施主虽修的是我佛门炼体妙法,但内里煞气冲天,魔心早就入体,这般凶戾,可就与佛无缘了。”

易凡一笑:“你这大和尚,巧舌如簧,我看做和尚屈才,不如去做讼师,给百姓伸冤岂不是功德无量?”

说罢,不再理他,带着小张尘入内,张边南赶紧跟上,不敢多言。

人了内,就见方才那年轻人正在高高的柜台后抓药,不时提点学徒,一派忙碌。

“人呢,一家药铺,就没一个人接待么?”

易凡大大咧咧的那一站,扯着嗓子就喊:“再不来,大爷我可是要骂人的。”

室内一静,旋即哄堂大笑,一个小娃娃,带着两个小娃娃,这般说话,倒是稀罕。

年轻人无奈的苦笑,走了出来,拱手道:“小兄弟,不知有何贵干?”

易凡面上有些过不去,翻了翻眼皮:“来药铺,能干什么?”

“那你是要看病,还是要抓药?”

“看病。”

易凡把小张尘往前面一推,指了指道:“他得了病,你给看看。”

年轻人见着是乞儿,略有诧异,但也无他意,点点头道:“请跟我来。”

引入了里间小阁,让小张尘坐下,旋即把脉,片刻后若有所思,看了眼易凡,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抒写。

旋即,吹了吹纸张,递了过去,道:“不是什么大病,身子体弱,只需保养就行。”

易凡不满道:“就这些?”

年轻人一愣,点点头:“嗯,还需注意,不能得了风寒,否则小病成大病,那就麻烦了。”

“还有呢?”

“没有了。”

易凡大怒,拍着桌子道:“你这庸医,就看出这些?”

易凡把衣袖撸起,露出小胳膊,跳上板凳,一把抓起年轻人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今儿要不治好他,定要砸了你这破药铺。”

里间一静,众目看来,满面愕然,谁曾想,一个齐腰大的孩童,居然这般霸道?

这不是看病来的,这是故意找茬的。

众人心中明白,顿时怒目而视,义愤填膺,纷纷喝骂,几个学徒更是撸起衣袖,就要进小阁,胖揍一顿这嚣张的小子。

年轻人苦笑,摆了摆手,让学徒退下,看着易凡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手放开,容我再看看。”

易凡把手放开,哼哼的道:“算你识相。”

年轻人摇摇头,坐下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小张尘的手:“别怕。”

小张尘小心的看了眼易凡,咬着嘴唇,不说话,任由年轻人号脉。

片刻后,年轻人挠了挠脑袋,摇头苦笑道:“面目发黄,血气虚弱,脉搏微弱却有劲,不过是体虚之相,并无他病。”

“当真?”

“我希宣赞虽不是名医,但医术也算略懂,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自是确诊。”

易凡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摇摇头道:“这病你看不了,还是让你娘子来看吧,都有传闻,你娘子是活菩萨下凡,妙手回春,她定然能看出问题所在。”

“这”

年轻人迟疑,沉吟后道:“我娘子确实医术了得,我比之,不如多矣。”

“那还不快去请你娘子过来?”

早就按奈不住的学徒,和一些看病的人,纷纷怒言:“欺人太甚,希大夫好心给你们看病,你却故意闹事,实在不当人子。”

更有学徒冲进来,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道:“掌柜的,让我好好修理一顿这小子,让他知道宝安堂不是好惹的。”

“且慢”

但话已经迟了,学徒已经拳头抡过去,眼看就要打中易凡,结果众人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飞出,哎哟的一声,落到地上。

不是学徒是谁?

再看易凡,满面冷笑:“看不出病来,就要仗势欺人,这就是名传杭州的宝安堂?我看不过是一家黑店。”

几个胆小的,看着架势,确定是闹事的,脚步一挪就跑了出去,跟着外面探头围观。

其他几个学徒,也不敢上前,眼中略有惊疑,摸不清这小子何方来路,居然有这般身手。

年轻人面色有些难看,站起身拱手道:“我宝安堂自开堂已来,一向以诚信、施德、仁义为心,不论高门大富,还是寒门穷苦,都一视同仁,甚至付不起看病钱,都分文不取,如此这般,怎就在小兄弟嘴里,成了黑店?”

易凡一晒:“那我问你,这小家伙的病,你可以看明白了?”

“体虚之相,不甚大病。”

“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么如若他害了大病,丢了性命,你可能负责?”

“不能。”

易凡大笑:“既然不能,那岂不是还没看明白?”

不等年轻人接话,又问道:“你娘子医术高超,我让你娘子再看,你可去寻?”

“未曾,但”

易凡挥手打断,道:“既然未曾,那就无需多说,我且再问你,这学徒施手打人,可是明确?”

年轻人气馁,闭眼道:“明确。”

易凡面色一冷:“看病不成,又纵容学徒打人,这不是黑店是什么?”

年轻人百口莫辩,脸色又红又白,药铺外纷纷议论,一些不明真相的,甚至跟着应和。

“先生,你先过去歇息,让我和这位小兄弟聊聊。”

忽地,一清脆的声音传来,接着人群分开,走进一个青衣罗裙的小娘子,小脚轻挪,衣摆晃动,端是美丽。

年轻人见了小娘子,顿时松了口气,好似看到了救星似的,道:“小青,你来了,娘子呢?”

小青行了个礼,回道:“姐姐在家中做饭,唤我过来喊你回去。”

旋即,把美目一移,看向易凡:“这位,先生,可否移步后院?”

易凡鼻子怂了怂,摸了摸光头,咧嘴一笑:“倒是来了正主。”

小青微微一笑,转头对年轻人道:“先生,不必担心,这位小先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就在前面引路,去了后院。

易凡让张边南照顾小张尘,跟了上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视,有些搞不清状况。

到了后院,小青面色一变,冷冽如冰,死死看着易凡道:“你是谁?”

易凡摸了摸鼻子,反问道:“气味冷冽,略有腥气,你这修行没到家啊。”

小青退后几步,衣摆无风而动,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对青色长剑,摔了个剑花:“你到底是谁?何门何派弟子,为何要与我宝安堂过不去?”

易凡一笑:“我何曾与你宝安堂过不去了?不过是来看病,倒是你上来就语气质问,不怕惹恼了我,收拾了你这小妖?”

小青眼眉一眯,上下打量了下易凡,冷笑道:“就凭你?毛都没长齐,要不要姐姐给你把把,说不定长得快些。”

易凡把裤子一拉,往里面看了看,眨了眨眼睛:“长毛了啊。”

“登徒子。”

小青面色涨红,就要攻杀而来。

易凡连忙蹦退开,怪叫道:“慢着,你这小妖脾气到大,今日我可不是来打架来的,要打也是你姐姐来,就你这点本领,别被我一巴掌拍死,到时候你姐姐找我拼命,那我跟谁说理去?”

“找死。”

易凡大笑,一个翻身,让过攻势,手指一弹,荡开长剑,又一巴掌打在小青额头上,顿时扑腾一声,小青被拍在地面,半响爬不起身来。

易凡无辜的道:“是你动手的啊,怪不得我。”

小青面色一青,银牙一咬,双频泛起丝丝青花纹,顿时妖气弥漫,眼看就要化形。

“哎,你这小妖,真不怕死啊?”

易凡怪叫一声,跃了过来,一脚踩在小青屁股上,顿时震散妖气,让小青浑身发软,变形不得。

小青骇然,她虽不如自家姐姐那般,法力通天,但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妖,不但退却妖身,化形为人,一身实力也达到了炼气化神之境。

谁知一个照面,半点实力都露不出,就被震散了法力,浑身动惮不得。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怪物?

顾不得屁股被踩,想要挣扎着起身,但背上好似千万斤石头压着,丝毫动弹不得,只好趴着道:“前辈,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易凡嘿嘿一笑,打量了下小青,舔了舔嘴唇,道:“修行数百年的妖,还真没吃过。”

小青浑身一震,面色惨淡,心里暗道,惨了惨了,却是碰上一个恶人,今日在劫难逃了。

一时间,双眼一红,居然低声凝泣。

易凡哼哼一声:“哭什么哭,就你这点修行,肉质松软,煮了太烂,烤了太嫩,老子要吃也是吃那些大妖,就你还不够格。”

说罢,把脚一收,道:“跟你家姐姐说,此地乃人间大城,容不得任何妖孽作乱,要是收敛不了妖性,自有人收拾她。”

小青小心的抬起头,再看时,人已经不在了,顿时爬起身,跺了跺脚就要往外走,忽地顿住脚步,迟疑了下,准备等那老怪物真走了再说。

前堂,易凡一走三晃的出来,里面人纷纷看看,见他一人,有些诧异。

“好了,走咯。”

易凡拍了拍小张尘的脑袋,刚要出门,身子一顿,指着年轻人道:“方才是老子误会你了,如有得罪,多多包涵。”

说着就领着两张走了出去。

到了街上,实在忍不住的张边南问道:“老神仙,您为何要找宝安堂的麻烦?”

易凡瞥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他自然不是故意找茬的,不过是变相激出那大妖,谁知来了个小妖,反正话带到就行。

这些日子通过张边南打探的消息,也是知道,这大妖也不知有何目的,不但甘愿与一凡人结为连理,还施展圣手,渔泽百姓。

不管她到底有何目的,只要不是为恶一方,那就和他没关系,反正世崇道人那老家伙,派他前来不过是打探一番,又不是斩妖除魔。

至于离开药铺之前,故意说得那番话,不过是不想让宝安堂名声受损,毕竟这世道,能真正为穷苦人着想的人,已经太少了。

小青一路无话,年轻人不知在后院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几句,不见回答,也不再相问。

住的是一处高门大院,里间仆从丫鬟不少,见了二人,纷纷行礼。

一路进去,就见庭院里,一白衣娘子,正在绣花,单是背影,就十分动人,听了动静,转过头,却是一张美绝的容颜。

“相公。”

白衣女子站起身,欣喜的迎了上去,见小青面色不对,拉过小青,捏了捏她的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讲,让姐姐给你讨个公道。”

年轻人面色一红,道:“娘子,是我让小青受委屈了。”

说罢,把事情经过一说,叹道:“那小孩童好生奇怪,像故意闹事,最后却道歉走人,实在想不明白。”

白衣女子眼神闪烁,看了眼小青,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按了按她的手,拉着年轻人进屋:“相公,我让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到了晚间,白衣女子仰躺在廊亭上,靠在小青身上,慵懒媚态,檀口轻启:“小青,白天到底遇上何人?”

小青身子一僵,不敢隐瞒,把事情一说,旋即道:“那人实力了得,小青无能,无法留住他。”

白衣女子闭目不说话,半响后轻笑道:“本座修行千年,好不容易来人间转一转,却惊动了这么多高修,实在有趣。”

小青迟疑:“那,姐姐打算如何?”

白衣女子睁开眼,眼中冷冽无比:“我修行千年,运用多般手段,方才削弱劫难,应了个小小情劫,眼看度过情结,就要摘得道果,谁要阻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万物寂静。

片刻后,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那些大门弟子,倒是不担心,唯有金山寺那老和尚,是个麻烦。”

小青不敢问,那金山寺的大和尚,为何与姐姐过不去?她不过是姐姐半途收留的小妖,作贴身丫鬟用,虽以姐妹相称,但实则不敢逾越。

易凡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江边一处山上,搭了个木棚,白日里练剑,晚上就跳入江中戏耍。

也不急着回山,反正突破在即,也不急这一时。

春去夏来,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虽为入暑,但天气已热,哪怕在江边,也是热气蒸腾。

小张尘吐着舌头,满面热汗的围着木棚跑动,身子结实不少,个子也长了点,体虚早就去了根,也不再动不动就摔倒。

“好了,去生火做饭吧。”

易凡抱着酒坛,坐在一块大石上,遥遥的看着钱塘关方向,眉头皱起,喃喃的道:“怎么回事,妖气越来越大?”

这几日,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迸发出几次滔天妖气,如若不是一收即逝,怕是要酿成大祸。

就算如此,最近几日,也是大雨连绵,连江水也涨了不少。

“我回来啦。”

一个半大小子,提着几条大鱼,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跑,不是张边南是何人?

这小子,倒是看得明白,早早的就要拜易凡为师,但被易凡一脚踹开,也不罢休,舔着脸就要学剑。

易凡初始是懒得理他,但后来见这小子胡乱练,哪怕因为练错了,导致手经错乱,肿得跟馒头似的,也不肯罢休,于是就指点了几次。

没想到这小子天赋不高,但毅力不错,硬是被他练出了点花样出来,不过小半年时间,已经有了些成就。

寻常五六个大汉,都不是他对手,如此这般,自然是更加用心,不懂就问,易凡不回答也不气馁,多问几次,问烦了自然就有了答案。

这不,手里的这几条鱼,就是他的那些兄弟孝敬给他的,这小子走到哪,都能吃得开。

说是做饭,其实不过是一个大锅,下面生火,里面是水,把买来的菜叶子和油盐,往里面一放,又把处理好的鱼丢进去。

不过片刻,阵阵香味就传出,咕噜小张尘肚子叫唤,小脸一红,咧着嘴道:“今天的鱼挺香的。”

张边南一抹额头,留下一道黑痕,笑骂道:“哪天不是一样的鱼?唯独今天就例外了,我看你就是嘴馋了,饿了。”

小张尘不依,撅起嘴道:“我今天可是多跑了五十圈,肯定会饿啊。”

两人斗起了嘴,小小木棚,热闹起来。

易凡提着酒坛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嫌弃的看了眼大锅:“成天吃鱼,嘴巴里全是腥味。”

张边南赔笑,说明天就去镇上多买些大米回来,然后道:“听说连南边一些城都乱起来了,逃来了许多流民,导致大米有价难买。”

又拍了拍自己胸膛:“不过此事难不倒我。”

易凡噗嗤一笑,瞥了他一眼,道:“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能上得了台面?”

张边南也不羞恼,反而得意一笑:“自是不能和您比,但与那些江湖中人比,我也算三流好手了。”

易凡不屑的一笑,提着酒坛喝了口,道:“学点本事也好,免得老子走了,你们被人卖了吃了。”

张边南面色一变:“您,您要走了?”

易凡翻了翻眼皮:“废话不,真当我吃完饭没事做,跑到这天天吹江风啊?”

小张尘走过来拿着易凡衣角,哭丧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易凡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耐烦的道:“好了,老子又不是现在就走。”

顿了顿,吩咐道:“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吧?到时候咱们去镇上大吃一顿,成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嘴巴淡得很。”

虽是如此,但两人兴致却不高,低着头垂头丧气。

钱塘镇,今日特别热闹,大户人家施粥棚,平民之家清扫庭厨,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人。

宝安堂里,也是人满为患,大抵是穷苦人家,生了病没钱治,又有心善的希宣赞大夫,大开方便之门,收取少量钱财,就能治得病来。

今日是端午,宝安堂准备了大量的雄黄酒,免费赠送给病人,这雄黄酒不烈,药效却强,具有解毒杀虫、燥湿祛痰的功效,最主要的是,还有治疗疟疾、蚊虫叮咬的药效,最适合这些贫苦人家。

一个个万分感谢,这雄黄酒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也要一些钱财,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来说,省下一点日子就好过一点。

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吩咐学徒关好店门,希宣赞提着一壶酒,满身疲惫的往家方向走。

就见一处桥头,一个老和尚堵在路中央,犹豫了下,准备绕道而走。

“施主,不记得贫僧了?”

老和尚拦住去路,作稽而笑。

希宣赞还礼,问道:“你是?”

老和尚自我介绍道:“贫僧金山寺主持法海,半年前还曾去过宝安堂化缘。”

希宣赞一愣,旋即想起来这事,赶忙拱手道:“原来是金山寺高僧。”

金山寺坐落江苏镇江,是一处香火鼎盛的大寺,僧侣千数,香客遍布,在江浙两地,名气盛大。

虽为去过,但也多番听人说起过,虽然好奇这大和尚,不远数百里来到钱塘,但此时却急着回家,不愿多说。

老和尚提起手中一壶酒,笑道:“我这有一壶雄黄酒,不知施主敢不敢收?”

希宣赞眉头一皱,但脾气很好,只道:“高僧哪里话,一壶雄黄酒而已,我有何不敢收?再说了,这是您的酒,我为何要收?”

老和尚笑道:“施主,可曾记得,贫僧半年前与你说过,你娘子不是善类?”

希宣赞面色一落,一甩衣袖:“和尚,切莫再说,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让开。”

老和尚却不闹,反而笑道:“施主莫恼,贫僧这一壶雄黄酒,却不是凡物,只需给你娘子一喝,是不是善类,自是明了。”

希宣赞气急而笑:“笑话,我家娘子是不是善类,与你何干?”

“自是与贫僧有干系,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与你纠缠,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要知人妖殊途,结为连理本就是逆天而行,哪有好结果?”

老和尚叹道:“贫僧不曾有害人之心,如若施主不信,你可亲自尝酒,如若有问题,你自是明白。”

希宣赞冷笑,接过酒,也不打开,忽地往下一摔,眼看就要落地,却神奇的悬浮在空中,往上一跳,落入老和尚手中。

希宣赞面色一呆,指着老和尚:“你,你”

老和尚轻轻摇头,苦笑道:“施主,还是不信贫僧啊。”

再次把酒放入希宣赞手中,托着钵盂,杵着法杖,叹着气走远。

希宣赞面色又红又白,提着雄黄酒,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纠结半响,心中一横,打开酒壶,闻了闻就往嘴里一倒。

喝了口,喃喃的道:“没什么区别啊。”

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没丢弃,两个酒壶放在一起,提在手中就往家里走。

今夜的月亮很圆,虽为满月,但十分皎洁,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易凡一手拎着一个,脚步如飞,犹如鬼魅,在山间跳动,略过树梢,越过山石,落到木棚前。

随手一放,两个小家伙跌落在地,却兴奋的脸涨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易凡施展真功夫,当真是眼花缭乱,速度快的让他们睁不开眼。

易凡打了个嗝,吐出一股酒气,挥了挥手:“你们休息去,莫要忘了练功,我去洗个澡。”

说罢,纵身一跃,身子就远去。

张边南捏紧拳头,呆呆的看着易凡远去的背影,喃喃的道:“我一定要和老神仙一样,就能报得大仇。”

小张尘狠狠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兄弟就回到木棚,费了好大的劲,才定下心神,开始感应体内气力。

这是易凡教与他们的内功心法,一旦练就成了,就能和江湖二流好手比肩。

易凡跳入江中,狠狠吐了口气,一个猛扎就进了水底,忽地身子一顿,又浮出水面,就见钱塘镇方向,一个滂湃的妖气,冲天而起。

“又发生何事了?”

眼睛一转,身子一震,弹出水面,就往镇子方向而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一处大宅前,周遭已经落下十余个身影,个个灵光闪动,皆是修士。

忽地眼睛一顿,看向其中一道人:“这道人怎么这么眼熟?”

却说那边,几个道人站在一起,为首的是一个长须老道,正面色冷峻的望着大院,疑惑的道:“这大妖,为何今晚如此躁动,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自是明白,这大妖并非在此地作恶,虽不知有何目的,但既然没有作恶,他们也不会主动寻事。

其中一个道人只觉得浑身难受,好似被饿狼盯上,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小光头,正奇怪的望着他。

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一闪,一道无形的波动顿时而去,谁知到了近处,却反而以数倍的力道返还而来。

“道友,手下留情。”

长须老道身子一闪,挡在道人身前,拂尘一摆,劲气立去,拱手作稽道:“玉华派长须子,见过道友。”

易凡随意的摆了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其身后的道人,道:“蜀山剑派,代全子。”

几人浑身一震,那名道人更是面色一白,旋即又涨红,指着易凡:“你就是代全子?”

易凡怪异的看着他:“不错,正是老子,你这道人,好生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道人气急,破口大骂:“你这泼才,半年前施加手段,趁我运法,降下天火加害于我,这笔账还没找你算,你还敢来出现?”

易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没想到没把你烧死,真是命大。”

道人顿时面红而火,身上气机勃发而动,被老道按住,对易凡道:“原来是蜀山代全子道友。”

顿了顿,眼睛眯住道:“我玉华派虽不如蜀山剑派那么霸道,但也不是任人欺压,我这师侄不知何处得罪道友?”

易凡摇摇头:“不曾。”

老道又问:“既然不曾,为何要加害于我师侄?”

易凡咧嘴而笑:“看他不爽而已,怎地,你也看我不爽?”

老道愕然,胸口一口闷气,堵在喉咙处,久久不能平息,冷哼一声:“道友这般霸道,倒是罕见,来日定会上蜀山讨个公道。”

易凡大笑:“没问题,我师父乃传法殿副殿主世崇道人,你要是打得过他,尽管修理就是,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老道气急,这是哪里来的一个浑人,一点道理也不讲啊,偏过头不再理会,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要和这家伙斗上一场。

他实力也不弱,炼气化神后期,虽未下过阴府历练,但一身实力,却不是一般修士可比。

只不过忌惮蜀山剑修而已,谁不知道蜀山剑修,都是疯子?和一个疯子较劲,简直自找没趣。

但那道人却不罢休,见自家师叔不敢争锋,心中却不服,口中道:“师叔,我师父前些日子传信回来,再过几年就要从阴府回来,他老人家特地给您带了不少清气灵机的。”

话到此,其他话也不说,就对易凡冷笑道:“此般事,早晚与你清算。”

易凡扣了扣鼻子,一弹鼻屎,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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