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公子临完字帖说去找您,见您忙着就没打扰,出去走走了。”
不归忿忿拂袖而去:“刚才怎么不说!”
内侍挠脸:您刚才不是示意我别出声嘛。
走几步后她又回来了:“小公子上哪转去了?”
“说是去御花园啦。”
她再次撂袖而去:“刚才怎么不说清楚!”
内侍苦了脸:“是是是……”
不归大踏步出去,萍儿取了把雪纺伞跟上去,稳稳打在她头上:“殿下,要不要坐辇车?”
“不必,还不如孤自己走小路来得快。”
“您想走哪条小路?”
她雄赳气昂地走到负责打理御花园的宫人们住的杂舍,直接走了进去,一路的花匠们诚惶诚恐,搞得鸡飞狗跳的。此间的内侍官瑟瑟发抖上前来行礼,她一面走一面挥袖:“孤来抄个近路,你帮忙开个后门。”
那蓝眼睛一扫过,凌乱的场面顿时静了。
内侍官微抖着手开了后门,不归得偿所愿地出去,回头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了。”
内侍官一脑门的汗:“不不不不客客客……”
等小巨头走了,他这个整句都还没说完。
萍儿忍俊不禁:“殿下,明儿您又能上头条了。”
她四面张望,顺口问:“谁上了头条?”
“就是宫里的主子们有什么稀奇事、大事,大家口头聊个不停的那种……”萍儿说了半天忽然意识到什么,手中的伞歪了一下,叫道:“殿下!您学坏了!”
“别管这个了,孤眼神不好,快帮孤找一找小公子。”
萍儿四处看,仍在叫:“殿下您变了!一定是被外面带坏了!”
叫得不归是既好笑又无奈,心想,孤比你们多了一辈子,坏的还多着呢。
主仆俩拐着路找人,逮到宫人就问,浇花的小宫女答:“奴婢有看见大公子进园子,没瞧见三公子。”
“孤说的小公子不是他,是孤屋子里住的!”
此时宗帝都没有直接公开,更没有下诏赐私生子正名和敕封他为皇子,故而楚思远其实还谁都不是,没有殊荣和尊贵,任谁都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以皇子礼待他,但又不敢轻慢,正是尴尬的时候。
小宫女消息闭塞,被不归一喝都蒙了:“殿下说的是哪位?”
“孤出宫接回来的、住在广梧宫的、孤的四表弟、正儿八经的小公子!”
小宫女手里的桶哐地掉下去。
不归挥手越过她,郁闷地摇头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忙吧。”
走出一段路后,她闷闷地吩咐萍儿:“你们明天多聊点小公子,让他成个头条,让更多人晓得他的尊贵之处。”
“一定一定,殿下,您消点气。”
不归四处转,忽然听见前头有声音,快步就上前而去。
只见前头的小亭子里有几个满地打滚的人,不停地吵嚷着什么“脱下来”“龟儿子”。
“皇家之地谁在放肆?”
不归皱着眉上前,萍儿惊呼道:“林向!”
这林向就是帮楚思远换衣的内侍,不归见他伶俐,派去专伺候楚思远的。
她心头一突,忙闭了左眼,单边视线清晰了许多,辨认出那扭打的人之中、压在最下面的那个,就是她的幺儿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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