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打小鬼子！”
“话是不错，可你是董家的独苗啊。”
董超风将眼一瞪：“独苗又怎的？”
“子弹这玩意可没长眼，不会见着鬼子的脑袋就钻进去，见着好人的脑袋就绕过去呀！”
董超风腾地从炕上跳了起来，“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怕枪子什么！”
柳明烨忙拉他坐下，“你轻点吧，你娘他们都睡了！”
超风摇着明烨的手，说：“我都十七了，早懂事了，你们以为我还小？每次看见鬼子欺负咱中国人，我就想，我要是能有一支枪，一定让狗日的知道咱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我知道你为什么到这来，你和清风要干大事，我也要干！管你们答应不答应，反正我是做定了！你让我拿支枪去吧！”
明烨心中好生感动，拿过那支大镜面匣子，放在超风手上，“好兄弟，有志气！你先收好，以后我教你用！”
第二天早上，明烨早早的起来，院里有响动，那是超风在练武，明烨掏出怀表一看，才五点多，想到以后天天都得早起，柳明烨心中不禁有种不知是甜还是苦的感觉。超风娘正在屋里
做馍，明烨和超风娘打过招呼，想着清风在时，总是手脚不停地帮做家务，也就走到厨房里，帮着生火烧水。
待吃完了早饭，超风爷爷要帮超风娘收拾一个在山后的土豆园子，不去打猎了，只是明烨和超风去。
明烨回屋收拾了一下，用一条宽布带束腰，别上一支左轮，外头罩一件新买的粗布夹衫，才提上猎枪，走出屋门。
董超风早站在院里等他了。束着紫色的腰带，左边挂了个狼皮制的四方袋子，里头插了一张弓，还有一排五六支箭，箭羽都是灰灰白白的颜色，剪得很整齐；右边也挂了个小皮套，插他的一双匕首。肩上一边挎着猎枪一边还背了个布包。
“都什么年头了，还用箭？”明烨忍不住笑他土气。
“自己做的，能射野鸡呢，还省枪弹！”
“咱今天是打荤还是打素，打大山牲口还是小山牲口？”明烨问。他知道打猎的都有讲究，在夏天不打荤“荤”是油腥较大的动物，如熊、野猪，留到冬天才打；对野鸡、狍子等瘦肉多的“素菜”也要找好季节，只有当“素菜”对味时，才下刀开枪；打大山牲口虎、熊时，不打小山牲口兔、野鸡等；打小山牲口时，不打大山牲口；打老虎时，对其它野兽一律不打。明烨小时就常听猎人们说：“别把山场打‘浑了’！”
“就咱俩人，当然是打素，打小山牲口！”超风说着从布包里摸出两个弹丸给明烨，明烨把弹丸压进猎枪的弹槽，然后和超风带上一条黄色的猎犬“大黄”，出发了。
明烨和超风翻过了几个山头，太阳才钻出山嘴。初升的太阳照在林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刹那间便给山野披上了艳妆。晨风悉悉掠过，山雀啾鸣，耳畔还时时听见有水声，但却见不着水，因为那水都在深涧里流。
超风带明烨到了个有条小溪的地方，教明烨认识几种草药，明烨便跟着超风，挥着小药锄，采起药来，这个地方，是超风事先看好的，草药很多，不一会两人都采着一大把，采得差不多了，董超风便将草药捆好，丢在路边，回来时好拿。
然后两人又在“大黄”的带领下往前走，正走着，“嗥──嗥”，对面山上传来两声野兽的长叫，明烨问超风：
“这是什么叫？”
“狍子。”
明烨一听，顿时就来了劲，“那咱过山去打狍子吧！”
超风小白他一眼，一副老手教训生瓜蛋子的调调：“你听声音是很近，其实他离咱老远呢！咱听到的声音，是山谷的回响，你就是再走出几里路，也能听见。”
明烨听了，不禁钦佩超风懂得多。
两人走着，柳明烨忽见左边不远处有一丛野草，正是刚才采的一种草药，明烨就走过去采，走在前头的超风回头见了，赶忙大叫：“你别──！”
话犹末了，只听咔嚓一声，跟着就是明烨的一声惨叫，那响动，撕心裂肺的，就像是被人一刀阉了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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