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
伴随着少年疯狂的嘶吼和群山的战栗。
那道刀光闪亮如雪,像是要劈开混沌分出个天地上下,一瞬间把站在石头下方的一个绿衣人劈成两片!
一道细长鲜红的刀痕从头颅一直贯穿下阴。
鲜血狂喷而出,两片身体被巨大的冲力击飞,在半空中喷洒着殷红。
梁弦红着眼睛双手握刀,气喘吁吁地站在血泊中,宛如鹰一样扫视着众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一拳可以打死一头马、一个人,但是用一把刀从最坚硬的头颅开始,把人劈成两半,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看着少年血红色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吃人的魔王。
绿衣人反应过来,他们冲上来围住梁弦——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死场中一切不是目标的人。
但是那个第一次手握长刀的少年沉稳冷静,像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丧失了感情的刀客。
他对着四个绿衣人长刀横扫。
那是一个完美的弧度,带着不可阻止的力量。
四个绿衣人抵挡的刀剑在和朝雪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斩断!
从朝雪上传递过来那个少年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们的身体就行纸片一样紧接着被拦腰截断。
两截身体滑落在地,即便没有痛觉依旧再也不能动了。
在他的刀下,不惧死亡的绿衣人竟然如此脆弱。
“该死!”
梁弦的声音听起来变得野蛮而雄壮,一个不受控制的灵魂正在操控他的身体——但是他知道那属于那种灼热神秘的感觉,而那正是他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陌生。
那种感觉在他身体里滚动,催促少年奔跑起来。
他咬着牙曳刀而跑!
他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像一个影子!
在他前进方向上所有的绿衣人身前某一个瞬间突然都出现了一个以不同姿势挥刀的身影!
那把如雪的长刀几乎在同一瞬间,像一阵风一样吹拂过每一个人绿衣人,吹断了他们手中百炼的刀剑然后把他们的身体吹成两截!
那个红着眼睛的影子一直在挥刀!
挥刀!
挥刀!
挥刀!
挥刀!
每一次挥刀,就有一个绿衣人身体分离!
眨眼之间之间,把一众江湖人逼得狼狈不堪的绿衣人就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司徒莽爆了一句粗口:“卧槽!妈的!”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挥舞着这样一把锋利的长刀本身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但是这个长得像个和尚的少年却一直在用长刀把人和兵器轻松砍成两截——他身体中的、手上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巨大?
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少年宛如天神下凡一样屠戮着!
……
绿衣人转眼间减员十余人。
梁弦龇着牙咧出一个恶狠狠的笑,长刀划过那个绿衣人。
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沉稳但含着愤怒的声音:“大胆!住手!”
那个俊美儒雅的中年人青衫鼓荡,飞身而来。
“嘭!”
他一只手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文殊这一击表面不露端倪,但是他内力已经用上三成,足以在铁板上留下一个掌痕。
一股劲风从二人周身激荡出去。
但是梁弦身体却没什么反应。
少年缓缓转过头来,血红的双眼盯着身后突袭的文殊,恶意一笑,充满轻蔑。
文殊心中警兆大作!
他心脏狂跳!
那一刀来得如此突兀,让他深刻体会了之前死掉的绿衣人是什么感觉!
他脚下一踩,生生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坑,身形暴退!
但是朝雪美妙的刀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擦着他的前胸划过。
青衫划破。内衬划破。皮肉划破。
一丝血渗了出来。
文殊心中大骇——好快的刀!
梁弦见着一击没有毕功,惊讶一下,随机露出一种看猎物的表情。
他闪身!挥刀!闪身!挥刀!
凌厉的刀风把零星的落叶带得翻飞不已。
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树林里纠缠、对抗,有时雪白的刀光把几片恰好在半空中的树叶剖成两半!
但是文殊节节败退!
他面前的疯子完全放弃了防守,但是你要是想攻击他,他就趁机拼命砍你一刀!
然而就是这种不愿意拼命的犹豫害了他。
那一刀从斜下挥起,斜上而来,躲无可躲!
眼见就要把文殊这个“菩萨”劈成两截!
文殊亡魂大冒!
但是就是这一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出现,那只手修长,越过文殊的身体,从他的身后突然按住了梁弦握刀的手,那只手缓慢地、坚决地把少年原本往外挥的手往回推!
那是手一点点地把少年的刀推回去,像是推进了一把无形的刀鞘。
风一瞬间平息了。
少年仰头看那个人,呆住了。
那个人双鬓斑白,相貌温和,像是久违的故人。
他微微一笑:“梁弦,好久不见。”
梁弦红着眼睛,目光却混沌起来,喃喃地说:“大叔,你……?”
时暮晨笑着:“怎么?不认识了?”
文殊骤然之间保全性命,冷汗淋漓,朝着时暮晨一个躬身:“宗主!”
宗主!
一个菩萨门堂堂菩萨,竟然鞠躬口称“宗主”!
梁弦听了渐渐凝实起来,原本涣散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像一把利剑,直刺时暮晨:“大叔,你是菩萨门的人?”
时暮晨点头。
少年眉毛蹙起:“你不是师父的朋友?”
时暮晨微笑地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他声音娓娓道来:“当日你在山洞里问了我许多具体的问题,又诱导我说出我曾经拜访过你师父的话,你当时心里不就是起了疑心了吗?”
梁弦握着刀沉默。
时暮晨叹了一声:“我原以为你确实是把我认成了你师父的友人。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觉得当时话说多了留下了不少疑点,你可能当时就没有相信我,只是在演戏,心中很是提防。”
“——果然,”他说,“当时被朱雀监找上门来,你非但没有跑到前门找我,反而认为是好机会,从院子里逃走了,既甩开了朱雀监,又摆脱了我——梁弦,你真是聪慧十分啊!”
梁弦冷冷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杀我了?”
他确实心中有所防备,即便是时暮晨神态温和,少年依旧没有放松手中的刀,只要心念一动,朝雪就能斩向这个谋划了一切的人。
时暮晨叹了一口气:“怎么会!你我素无仇怨,我很是喜欢你!”他话锋一转:“更何况,我与你师父曾经也算得上是朋友,现在也无愧于‘故人’。”
梁弦手上脸上青筋暴起,神色狰狞如恶鬼:“所以你叫人杀了他!”
时暮晨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微微摇头。
但是梁弦回头看了一眼,姚师都正神色惨白地蹲在轿子里的血泊中,那个和尚的面孔暴露在外面,正是法知和尚慈眉善目地脸庞。
这个自负的朱雀监朱甲自以为运筹帷幄,戏耍众人,执掌棋局,却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招走错,便要失去一切!
而他的棋局,只不过是别人宏伟棋局中的一角。
费尽心机,却跳不出这方寸天地。
梁弦脑子却“嗡”地一下,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他回头盯着时暮晨温和的脸庞,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杀了他!”
他那只依旧被压制在时暮晨手中的握着刀柄的手,突然缓缓地往外抽,就像被压回去时一样,一寸寸的,刀光渐长!
一寸。
两寸。
三寸!
刀身抽出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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