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还和记忆中的一样,曷国前朝帝后爱民如子,从未苛捐杂税,以至于民风淳朴。顾俞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也不怕有人认出她来。
早就说了,她母后怕她出事,一向是避免她经常露面的。这就导致百姓都知道有位独揽皇恩的太子,却没人真正见过。
这是惠州最大的一个茶楼,来往商人车马常停在这里休息。不过辰时,茶楼里便坐满了人,有本土的,还有不少来惠州做生意的外地人,更有甚者,还有一桌大胡子的身毒商人。
顾俞身着一身月白衣衫,外面披的是姜恒非要给她披上的藏青色大氅。她坐在这里一个时辰了,却只要了壶茶,连盘配茶的点心都没要。
小二怕是以为顾俞是哪里来的宵小,来这里充有钱人,穿的这样好,却舍不得点些贵菜,于是上茶水的时候顾俞看到他眼里有些瞧不起的意味。
顾俞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那么爱喝茶,只是打发时间罢了。更何况姜恒去打探消息还未回来,她怎好撇下他独自填饱肚子?
南方的商人谈起买卖来不似北方,连讨价还价都是和和气气的。顾俞没什么心思看,反倒目光胶着在那桌大胡子身毒人身上。
她没怎么出过宫,对这些不常见的人和事特别有兴趣。
那个人的头发是蜷曲的,一圈一圈顶在脑袋上,有趣的很。
那个人的胡子都连着鬓角了,她们惠州可没有这样毛发旺盛的人。惠州的男子以面白无须为美,在街上走着,只有年过五十的老者才蓄须。
还有那个年轻人,他的鼻子也太奇怪了,鼻尖处微微往里收,像一个钩子一样。
除此之外,顾俞还看到一个身毒女子,她裹得很严实,头发都用红色的纱巾蒙了起来。她的衣服也是红色的,混迹在一群男人里,像一团炽热的焰火。
她坐在桌角那里,和顾俞正好面对面。
她长得可真好看,耳朵上带着金晃晃的耳坠,那样的图案顾俞可从未见过。哪怕是被重重衣袍遮掩,她也能看出来那女人的身材是极好的。
但是顾俞最最在意的,是她藏在袖间那炳怪异的匕首。
她看的入迷,殊不知那桌身毒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其中一个人指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身毒人一下子猛的站起来,大步走到顾俞面前。
“你这……小子,看……看甚么?”
那个大胡子好像是领头的,他中原话说的不好,但也能勉强听的懂。
小子?
顾俞低下头,这才恍然想起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她可是穿了一身男子的装束,怪不得那小二毫不遮掩眼中的鄙夷。
那个大胡子眼睛瞪得滴溜圆,原本坐着不显,这会儿他逼近顾俞方才看出这人竟高了她一头还多,顾俞堪堪到他的肩膀。
实在不是她大惊小怪,哪怕实在男人里,她的个子也绝对不算矮。
眼见着大胡子没了耐心,一把揪起起顾俞的领口往上一提,她的脚还剩下一点点就离地了。
“我……咳咳,没看什么……”
她喘不过来气,脸憋的通红,那个大胡子壮汉却不依不饶,抬起右拳径直往顾俞脸上招呼。
完了!
顾俞闭紧双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到,她试探性地睁开,随即大呼:“阿恒,小心背后!”
姜恒长剑横在大胡子颈子上,他的身后,那个蜷曲头发的身毒人正握着柄银晃晃的匕首,朝姜恒冲过去。
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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