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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渔米之乡是最美的,阳光温暖而不燥热,风吹过,阵阵醉人的花香,使人不由地心情舒畅。

高庄的乡亲们都风风火火地各自想着致富的法子,拼死拼活地在劳动奔波着,为了过上更富裕更美好的日子。

村子里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闲聊,说的是村里头号光棍光宗娶媳妇的事:

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出去干活去了,兰英婶有了两个闺女想再要一个儿子,到远处的姐姐家去躲计划生育干部去了,

金钗到县城租了个摊位卖服装去了,毛货跟着他老婊出去建筑工地干活了,

只有闲来无事的光宗,在村里转了几个圈,也没找到一个跟他搭话的人。

他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瓜子,坐在树荫下磕了几颗,

看见建民大叔扛着铁锹走过来,赶紧搭讪一下,歪着头斜着地说:

“建….民叔,听说…说…说..南头的老光…光….棍德宝跟..跟…魏寡妇跑…了,到上游….的十渡口放……鹅去了,您老不管…..管哪?“

“嘴巴难受就自已抽几下,别到处讨人嫌,现如今火箭都能上天了,老子管得了么?你成心气老子不是?“建民叔作举起铁锹要抡他,

结巴光宗撒下瓜子掉头就跑。

他又瞥见金媒婆从三改家出来,忽然想起那天在七家村桥头答应他给他说门好亲的话来,于是满脸堆笑地走上去打招呼”金妈,过来串门啦!“

金媒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光宗提醒她,“金妈是来关心我的事了?您那天在桥头说要给我说一门好亲,我一直等着呢1”

“哦,啊哈哈,我忙没忘,这阵子抽不出空来,一直放在心里呢,大侄子的事,我哪能忘了呢?“

“金妈您一定要放在心里啊,我先谢谢您啊,给您鞠个躬。“

金媒婆笑开了眼“大侄你真招人喜啊,没问题,我一定给你说一个,包在我身上”

金媒婆一边笑一边迈着细碎的花步离去了,光宗这才直起腰,响了一声口哨,踱着步到河边遛达去了。

要说光宗找媳妇,确实不太好找,人懒,嘴馋,爱占小便宜,从小爹妈溺爱,怕吃苦出力,家里自然也是一穷二白,知情的人都不愿给他说亲。

只有光宗妈还觉得她这个独生儿子是个大活宝,不合她心意的姑娘她还瞧不上呢!

耽误了光宗几年,一晃这光宗就快三十了,还光着呢。

自古以来,媒婆的实力不容小觑,嘴皮子上的功夫广为人知。

奶奶最爱看的评剧《花为媒》里面那两个拿着烟杆的大媒婆,走着花步扭着腰身出场的样子已经深得人心。

金媒婆也不例外。

不出三天,就为光宗敲定了一位姑娘——秋芸娘家村,秋芸的堂妹秋阳。

两人见了一面之后光宗没得话说,光宗妈特别满意,相中了秋阳会干活会持家,眼大有光芒,嘴大吃四方,不是耍心眼子的人。

可是人家秋阳相不中光宗,嫌他相貎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

金媒婆想到秋芸,让她从中说合。

秋芸一听说让给光宗说好儿,气不打一处来,“我才不管他那个短命鬼呢,挨千刀的,打一辈子光棍才好呢,就他那样的还想找媳妇,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金媒婆的不是吃素的,跑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应对秋芸的话早就想好了,明知道秋芸跟光宗打架的事,还来找秋芸,那一定是前思后想好了的。

“听说你婶子去世得早,你秋阳妹子自小当男孩养,干起活来一个顶俩,这要是谁家有福气娶进门,那肯定是当家的人,婆婆呀男人呀都得听她的,他光宗哪有那个福气呀?人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我梦见光宗那小子被你秋阳妹妹拿着扫帚撵得满天飞,揍得鼻青脸肿的,啧啧啧,那个样子好可怜哦,梦里都看不下去了唉”

秋芸被逗得笑起来。

秋阳妹子不仅人长得比光宗壮实,脾气也跟秋芸一样,祖传的炮筒子,一点就炸。

秋阳是因为要持家,照顾弟妹而耽误了自己,年轻女子一旦过了最好的年龄就象过了季的青菜,只剩下人家挑拣的份了。但他光宗那副德行,他配吗?

金媒婆凑在秋芸耳朵边说,全公社的年轻男女她这儿都有数,象秋阳这岁数的只有三个没成家的,一个瘸子,一个鳏夫带二个伢还是两个男伢,就只剩光宗是个全脚全手也没牵绊的人儿,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妹子不答应,我也没准能给光宗找一个年轻的嫩媳妇。“

秋芸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婶去得早,拖累了秋阳“

“说的就是呢,再错过几年,怕是就更不好找了,我这儿都跟你说了,你不知道是不知道的话,知道这个现在这个情况再让你妹子错过了那你就有责任了哦”金媒婆赶紧附和。

秋芸警觉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去跟堂妹说说看。

秋阳跟秋芸本是姐妹,非常信任,不会轻易驳回面子。

说是就算不挑光宗的家境,不挑长相,但是最起码他光宗得有样拿得出手的说头啊,譬如:有把好力气,有个能糊口的手艺或者哪怕有个正经的活现在临时干着也是个说法,什么都不占光是在家凑和着那几亩地是万万不行的,那几亩地秋阳一个人都能种下来。

秋芸说听说爱民大叔正给他找着呢,没准这几天就有信了,

秋阳说那有信再说吧。

于是乎光宗急哄哄地天天去缠爱民大叔,要求找个事干,

爱民大叔说以前让你去砖场挑砖你嫌累,出去当泥匠你嫌远,去养路你嫌伙食太差,我哪满得了你的意啊,你这样的活祖宗,就适合在家呆着磕瓜子。

光宗腆着脸说:我的亲叔哎,此一时彼一时,那是以前的事,现在给个什么活我都去干,只要是累不死我,我决不推辞。

爱民叔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养路队伙房缺一个买菜打杂的人,你要去我说一声,明天就可以上工了。

光宗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一定去一定去。

就这样光宗换上了伙房师傅常穿的白大褂推着买菜车跟在食堂大师傅屁股后头,穿梭于各大菜市场间,像模像样地当起了买办。

这个活也不轻省,买的菜量大,免不了肩挑手扛,从集市人流中心转到菜车上,还得再转转调料,

各小店里挑选奔波,最沉的是米和面油,份量重,大师傅拿小本记账办手续,其他的活就都是他自己的了。

及至中午十一点左右,所有物品都采办齐全,也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他得送饭到工地,

大桶的菜饭汤,用扁担挑着,步行到指定的工地,待工人们吃完之后再挑回来,

如此一趟,到差不多一点他自己才能吃上午饭。

通常情况下是他一边喘着粗气,把两份饭都吃了个精光,不仅仅是因为饭菜不要钱,而是因为活动量比以前大了,不吃不行啊,不多吃管不到下一顿开饭时间。

而中午短暂的休息过后,就是入库整理时间,堆码整齐,帮助清扫伙房,

碗不用他洗,请了一位洗碗摘菜的女将,他只负责一些稍要体力的活就好了,忙完了伙房的晚饭又冒出白色的热气,又要送晚饭到工地了……。

光宗这回是豁出去了,天天累得跟孙子一样也不敢撂挑子,鼓着一股劲要做出个样子来给秋阳看看,给秋芸看看,给爱民大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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