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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在外包藕塘开始慢慢地见到回报了。

刚出苗时卖了一茬藕带,一茬嫩荷叶,盛夏时节又收了一拨莲子、菱角和芡实,秋天开始大批量的出藕了,留了一小部分留着过年的时候抢个好价。

收获的这些钱,按计划分批进了几拨红砖整整齐齐地码在屋前,看到这些,一家人的心头就热乎乎的。

我和叶子在班里是前后桌,因为我功课好,总是考第一,周大鹏给我们班所有的女生都起了外号,我起了个外号叫“孔多多“,寓意象莲藕的孔眼多聪明,他自己功课不好,称呼”孔无无“。

我和叶子是高庄的,周大鹏故意说我们是高老庄的,猪八戒的老丈人家,把我跟叶子都快气哭了。

班上有一女生李贤芝,将军台村的,长得文静可爱,父亲是将军台村剃头的,左腿有些瘸,不能参加队里的生产劳动,所以学了这个手艺,几个队的男将都是找他剃头,人又和气,一说起来大家都认识他,有人家小孩新出生要剃胎毛的,都要恭敬地把他请去,还要打上五个荷包蛋放上红糖,剃完后请他用茶水,说来还是不错的一门手艺。

李贤芝的头发不象其他一般女生一样编成小辫用皮筋扎起来或者是随意剪齐了顺在耳后,而是剪了一个齐眉刘海编了个辫,梳得顺顺的甩在脑后,乌黑的头发泛着光泽,再加是大眼睛长睫毛,很讨人喜欢。

周大鹏一次放学路上的信口开河,他对班上女生逐一点评,我被封为才女,叶子是淑女,胡庆红是霸女,,,,,,只有李贤芝最好,下课也不象别人那样疯,脾气好成绩又好,哪个班的女孩都没法跟她比。

而且吧,以后谁要是跟她好了,还可以跟她爸学一门理发手艺,有这技术就一辈子不愁饭吃了。

哎,后面这几句话没收住说出来可就被我们抓住把柄了,只要他再在我们面觉胡言乱语,我们就说李贤芝来了,他立刻就哑巴了。

周大鹏在班时非常活跃,担任劳动委员职务,但实际上他管的事都超过班长了,生活纪律劳动宣传都积极,除了他自己的分数他管不了,班里的其他事他都想管。

学习不怎么样可他一点也不自卑,照旧咋咋呼呼的窜上窜下。

这天他鬼鬼崇崇地钻进教室,一反常态没有闹,一脸严肃。

不大一会儿,小叔匆匆地走进教室,带了一副口罩,还有一顶布帽子,那个时节戴帽子尚早,有点怪怪的。

小叔给我们讲了下明天考试要注意的事项,也没摘下口罩,说是感冒了不想传染给我们,几分钟的事情交待完,就匆匆离开了教室走了。

我们这个破旧的小学校只有两排校舍,连个围墙都没有,我在窗户边上看见小叔直接从教室走到学校外,连办公室都没进去。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眼尖的同学都说老师从额头往下有三条抓痕,如果摘掉口罩帽子,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川字。

推理来推理去,得出一个结论:肯定跟师娘打架了,而且是(被师娘打了)?

哎哟我的个天,这个可不得了,班里炸开了锅。

周大鹏跑到讲台上,一挥手臂,你们别瞎胡猜了,老师刚才跟我说了,是感冒了头晕走路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你们谁再胡说八道我就修理谁,赶紧都复习准备考试。

但是小叔脸上的伤太令人怀疑了,大鹏的解释不能令我们信服,我只要回家就知道了。

回家看到奶奶的眼睛红红的,奶奶说小婶和小叔真动手打架了,天啊地啊怎么得了啊!小婶还卷上衣服带上秋实跑回娘家去了,小叔一人关在屋里除了吃饭不再出来。家里气氛沉闷得不行。

小叔和小婶为什么打架呀?

奶奶说:

金钗在县城卖服装,这次回村带回好些新式的样子回来,叫大伙去看,有看上的呢按回本价卖,只当是照顾同村的乡里乡亲。

小婶也去看了,试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料子外套,穿着很合身,领子也是她很喜欢的那种,要价七块,小婶十分想买。

那就买呗,是小叔不让吗?

哪个是不让啊,翠凤那个二吊子也看上了这件衣裳,仗着他男人这两年做小买卖赚了些小钱,说愿意出十块买下。小婶本想一赌气也拿十块出来,但摸了摸口袋里零票整票合起来也没带够那么多,所以就气短了。

金钗说我不卖十块就卖七块,玉芬你先拿走,翠凤我下次进货再带一件给你。

翠凤不乐意了,她说她老婊明天的好日子,她还没有新衣裳出客呢!小婶只得笑笑说那你先拿去穿,下次进货我再要。

翠凤这个傻婆娘,着急要出客的新衣裳就直说呀,为什么非要加三块钱的价呀,显摆自己有钱吗?

小婶回来越想越气,几天都闷闷不乐。

还有前几天春华的舅舅和小姨都来了,不是普通的串亲戚,是有重要的事来的。

啥事呢?说是小婶的舅舅的农场政策放宽,可以允许新的农户去承包土地,一人十亩,还有落户的指标,春华小舅跟小姨都准备转去农场落户,劝说小叔小婶也一起去。

春华舅姥爷现在是场部的主要领导之一,小叔去了想继续教书也是可以的,待遇肯定比这里好,小婶可以种二十亩地的棉花,不象我们这里种水稻这么麻烦,统一机械播种施肥,只要后期有人管理摘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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