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敢用谢铎,瞧上的就是谢家中规中矩的百年根基,且一直没什么太出头的人才。谢铎当过榜眼、入过翰林,才情俱佳又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结党,对于尚且年轻的太子而言,是再好拿捏不过的了。
太子为了表示对皇上的态度,非常重视谢铎。参政之后,他每日上朝前后都要与谢铎商议,就算是拿了折子来批,也是要谢铎在旁边瞧着才能提笔写下字去。
太子可不就是将来的天子么?那谢铎这个帝师的名头从他当了詹士那一刻起也就坐实了。所以京城的权贵们现在看谢铎,也都隐隐带了些许巴结的意思来。但活过一辈子的谢恒安只觉得这里头层层叠叠,全都是危机。
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后不过两年,谢铎就因病去世,但当时给他瞧病的,可是宫里正经八百的太医。谢恒安的大哥谢靖和,也在同年死于一次围猎;一年后,谢恒安的二哥谢淮明也染上恶疾,不治而亡。
谢铎没有别的儿子,谢恒安咬着牙退了已经定下来的婚事,当上了家主,支撑起了一个风雨飘摇的谢家,直到死……
谢恒安又叹了口气。
重生过来之后,她的思绪几乎没有一刻松懈,却又怎么都没盘算出一条能保下所有人的万全之路来。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父兄再次去世、谢家再度没落,否则,她就是愧对了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李嬷嬷觉得自家小姐最近叹的气也太多了。
“小姐可是觉得不安?”李嬷嬷问道。
毕竟谢恒安离家太久,八年的时间,谢府物是人非,她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情绪也是应该的。
谢恒安思路骤然被打断,愣了一瞬,道:“是,我离开谢府太久,早就忘了幼时的事了,也不知继……也不知母亲到底好不好相与。”
谢铎的继室方氏是太常寺卿方之问之女,当年嫁过来时,谢铎不是詹士府詹士,方之问也只在太常寺当个主簿。方之问家里妾室不少,方氏在那方寸之间被耳濡目染了十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的手段,谢恒安上辈子可没少领教。
谢恒安的担心很有道理,李嬷嬷也没少想过这事,但继母苛待子女,不说传出去不知道要遭多少非议,就是放在谢府,老爷和老太太也肯定不会让它发生,所以那方氏自然也不敢明着对大小姐不好……
想到此处,李嬷嬷便宽慰道:“小姐您乖巧听话,又从不惹事,想来夫人见了也会喜欢的。”
谢恒安是知道方氏为人的,她低头笑了笑:“但愿如此。”
二人正说着话,琉璃便从外头鼓着脸进来了。
“让你跑个腿,怎么还跑出气来了?”谢恒安笑问道。
“还说呢!果真是个庶小姐,没见过世面,小里小气的。”琉璃撇着嘴说道。
“如何?”谢恒安来了点兴趣,追问道。
“我去敲门,过了半天,里头的丫鬟才问我是谁,还问得一点不客气。我说我是替我家小姐给你家小姐送药的,过了半天她才开门,也就半开,拿了药膏就进去了。那个庶小姐不肯露面就算了,连话都不肯跟我说,谢您的话还是她家丫鬟说的呢!”琉璃很少被这样对待,一肚子不高兴。
谢恒安却没往心里去:“怕是生病了不舒服,不爱见人罢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