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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天下间当得起如此评价的景胜,唯有洪州的滕王阁一处而已。坐山望水,揽月勾星,登高一望,四野旷达,这样的滕王阁也无怪乎引来前人贤士惊叹,留下无数墨宝。

几次建成遭毁,又是几次毁而又建,如今的滕王阁乃是三十余年前的洪州太守范坦所建。眼前是大江之雄,背后是西山之秀,坐落在悬崖上的滕王阁前,有数不清的鸥鹭在天上水面嬉游,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时值中元佳节,站在阁顶一层凭栏远眺,当真不负先贤所言。若是武功高绝,沿着墙壁翻到阁顶,想必还会更添一层感受吧?

只是,今日这样的美景,寻常人等却难以驻足观看。数天之前,滕王阁已是被一群武林人士包了下来,作为宴会之用。至于是谁,又是什么宴会,那便一概不知了。

今日傍晚,陆续有客登上滕王阁,虽是手中兵器或长或短,不尽相同,但衣着却尽是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锦绣长袍,一眼看去,实在不伦不类。只是看着这些人手中寒光泠泠,寻常百姓哪还有靠近打趣的道理?不如去照料那刚栽下的稻子吧。

且说这一干人上了滕王阁,各寻故旧,谈笑饮食,到了入夜,也已是酒足饭饱了。大伙却像是商量好了,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在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两个老者便从旁处转了出来。

这两个老头都是六七十岁,颔下俱是一绺长须,只不过一人白白胖胖,五短身材,慈眉善目,乃是丐帮中的简长老;另一人身形却是十分高大,方面阔耳,颇有威严,乃是丐帮中的陈长老。

当下简长老张口笑着道:“诸位兄弟,今日是我丐帮净衣派一年一度的大会。能再见到几位老兄弟还在此,又添了许多小辈的面孔,也算是圆了每年的一个念想。那我们也不必等什么了——”

这时,人群中忽有人喊:“长老,老帮主今年还是不来么?”

陈长老道:“不错,老帮主身有要事,人在北方,今年来不成了。”说到此处,心里不由地再次暗自思忖,自己等人加入丐帮,却闹得丐帮分为了净衣、污衣两派,究竟是对也不对?

众人一听帮主未到,窃窃私语之声便响了起来。陈长老当即高声道:“各位兄弟,我等净衣派因何而起,又所为何事?大家还记得么?

“当年朝廷暗弱,一味求和,竟舍了大好的半壁江山给了金狗,南渡偏安。我等便是不愿留在北方做那任人打骂的奴才,才跟随丐帮好汉来了江南。

“我等感念丐帮恩德,又兼来此人生地不熟,遂也加入了丐帮,又是帮主他老人家通情达理,让我等这些不愿行乞的兄弟不必遵守丐帮的一些个规矩,才有了今日的净衣派一系。

“帮主如今不能来此,我等正应该快些商量计议要事,早些北上帮他老人家才是,你们又在此吵嚷些什么?”

众人这才应是。简长老说道:“彭生,你便先来和大家伙儿说一说你碰上的那桩怪事吧。”

一个男子便同身旁几人走出来,先是递给简长老一卷字轴,又向众人作了一个团揖,道:“诸位,兄弟我前些时日,与几位朋友从临安办事返回,正巧碰上一个没面皮的家伙劫道。我们几人左右没有事情要忙,便尾随截住了这个独脚大盗。

“这个盗匪手中拳掌虽说是稀松平常,论起脚下的逃命功夫,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七八个人围着与他斗得没几个回合,一个不慎,竟已经让他逃了出去。不过我一个朋友在他临走之时,也向他打了几枚钱镖。

“此人听声辨位,脚下不停,几个翻滚便躲了开去。却不防他临走之时,一个字轴从他身上褡裢处掉了出来。到了这时,这贼子已经再顾不得此物,只得一步三顾,加速离开,我们便抢上前去,捡到了这个便宜了。”

简长老手持字轴,打开看去,原来是一首七绝——“万金家信隔秋冬,欲往谁能化鸟工?迁客何为未忧死,直缘君有古人风”。细细品味过来,不由叫道:“好诗,好诗!”

陈长老接过字轴,亦是赞道:“清新典雅,孤高俊逸,端的是不错。”再一看落款,不由目光一凝,问道:“郑北山?可有人知这是谁?”

众人静了一静,有一弟子道:“长老,那正在刚刚被贬往柳州的的郑刚中郑大人不是便号‘北山先生’么?这诗作可会是他所写?”

陈长老闻言,捋须道:“北山先生?郑大人可真正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呐!只是天妒英才,错生了一副瘦弱的身子。自他当年赴任蜀中起,便是小病连连,大病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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