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阵,余兴师伯对苏让师叔!”道童高声唱和着掌门排好的演武人选。
这余兴早于苏让入门八年,天资不弱,虽剑法相较苏让灵动飘逸略有不如,可他功力更深,剑法古朴,也是宁无为亲传的一等一的弟子。二人各仗所长,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围观弟子不住惊叹,素知这二人向来最受师父喜爱,每每夸赞不已,还道是师父偏心,今日一见,师门剑法上的变化,众人自问望尘莫及。
苏让心知以自己的剑法造诣,再过二百招便可将师兄压制。可他素来争强好胜,如今又学了那精妙的无名剑谱,何不出奇制胜,令师父刮目相看呢。
但见余兴一剑直直刺来,苏让并不格挡,也不闪避,也一剑刺去,竟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双剑平面相交,眼看两人将俱有损伤,苏让忽然剑柄一歪,余兴的剑锋竟卡在苏让剑柄前的剑格之中,又见苏让转动剑身,带的他只好脱手弃剑。
按说比武切磋,点到即止,打到这一步上,余兴已是输了,谁知苏让招意未绝,还有后手,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带得余兴的铁剑飞刺回来,余兴不知情由,全无防备,眼见躲闪不及,只有闭目待死。
原来,按剑谱记载,对手长剑脱手后,往往败中求胜,以拳法攻敌,而苏让这一招,刚巧将对手所有来路尽皆封死,只是这比武切磋并非生死相搏,苏让招数不熟,一时忘了随机应变,竟要眼见师兄丧生自己剑底了,不禁懊悔不已。
忽然西边又有一剑飞来,将余兴的佩剑击了个粉碎。原来电光火石之间,苏让突然同归于尽般的变招,宁无为已察觉有异,但还不敢妄下断言,只是严阵以待,待到苏让挽起剑花,他再无疑虑,竟是以气御剑,遥遥从场外将道剑先一步掷到余兴面前。
“孽障,你怎地学了那叛徒的武功!”宁无为怒火中烧,早已失去一派宗师的气度,放声疾呼,可转瞬间,又冷静下来。只是见他白眉低垂,全无生气,双眸晦暗无光,口中只是念叨着“为师教你的剑法你还嫌不够么,为何要去学他,可你这心性也与他一般无二……”众人不知掌门在说何事,只是知道,这次苏让捅了大篓子,连最疼爱他的师父也给得罪了。却听宁无为继续言语:“你魔性渐成,我本当废你武功,逐出师门,可我怎忍,可我怎忍……”说到后来,声音已是细若蚊蝇,不知所云。苏让从未见师父如此伤心欲绝,情知自己闯了大祸,只是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过了好一会,却听宁无为道:“罢了罢了,去返思谷面壁思过吧,不得佩戴武器,没我允可,再也不要出来了。”
宁无为话音刚落,下面的看客便低头私语起来。
“这小娃娃功夫真高,如果好好栽培,将来说不定我们点苍山也能像嵩山武当一样繁华,香火鼎盛,做些商贾之事,岂不自在?”
“可惜他心地太坏,连同门都杀。他若当了掌门人,我们这些佃户,哪个还敢留在山下为他种地。”
“还是宁掌门大公无私,便是再怎么疼爱,还是给关了禁闭,怕是要面壁思过了此残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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