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残生,放出来还不是宁老头一句话的事,他这明明就是护短,怕咱们多嘴,也怕那大弟子寻仇,这一思过,小娃娃可安全得紧咧。”
宁无为也不知听不听得见,只是连连催促,叫苏让快些去返思谷,不得手谕,永不开释。这中秋宴会,也最终不欢而散。
宁无为生性谦和,这返思谷虽是用来处罚有过弟子的,可点苍山自从由他执掌以来,三十余年,这年龄最小,入门最晚的的弟子,竟是第一个进去感受思过滋味的。
初入返思谷,并不是特别拘泥,不会要求强制打坐练功,每日还有道童送来饭食。只是禁足在这数丈见方的谷内,反倒有些新鲜,他折段草枝,练一会点苍剑法,又练一会《孙不二元君法语》中所载的无名剑法,之后左转转,右逛逛,倒也乐在其中。
正转的起劲,苏让忽然瞧见石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涂鸦,有图形,忽而有点苍武学,忽而又有市井见闻,互不相干,也有文字,忽而有魏晋碑帖,忽而有小篆雕刻,字体不一,想是同门前辈到此,百无聊赖之际捡尖锐石子信手所绘。
苏让不禁哑然失笑,如此解闷方法,倒也有趣,这些思过的前辈,禁足常常不过十天半月,就如此无聊,我还未到十八岁,只需禁足到师父的年纪,这墙壁怕是就再也不够后来的弟子胡乱图画了。我自忖轻功卓绝,不如做些好事,给后来人留个活路,想罢腾空而起,攀登十数丈,想自上而下画起,却见高处另有几行大字,笔法遒劲,虽非出自名家之手,但剑意纵横,显然是武林高手所为。
定睛细看,石壁上面赫然写道:“天缘得窥九诡书,无敌天下行自如,剑气纵横寻剑诀,纵马北去崇圣处,拈花笑尽人间世,四海无水见机枢,今既师门失公允,惟愿点苍化焦土。——孟少陵亲笔”。
“这人是谁?”点苍历代弟子均有卷宗记载,苏让过目不忘,近一百年来的同门师祖、师叔伯都在他脑海之中,却也怎么都想不起有位叫孟少陵的来。
“他的口气倒是大得很,生平志愿虽至恶不善,也是宏大的紧,不过终是没能实现……”想到生平志愿,苏让突然心下惆怅起来,自己青春年华,真的要在这里度过大半生么?自己的心愿,只能与这孟姓前辈一般,风化在这石壁上?
苏让不禁胡思乱想。
“师父总让我不要争勇斗狠,难道与此人有关?可他是要屠灭我点苍满门,我是要将点苍发扬光大,一个至恶,一个至善,怎能相提并论?或许师父所忌讳的并不是光耀门楣,而是心存恶念罢了。”
忽而又想:“以我如今的剑法,遇上这狂妄前辈,也不知谁更高明些呢。要打过才知道吧。可我若有那无名剑法的全套心法,他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想着想着,不觉夜色已深,苏让陷入沉眠。
一觉醒来,苏让做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潜逃下山。
他要名扬江湖,以求师门面目有光,同门师兄弟不再受人冷眼。至于以后怎么样,也不多想,完成这件心愿,再回山上,就算被师父关到天荒地老,也不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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