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明盛一百八十六年夏,钟京阮已是十三岁的姑娘了。
昨晚盛京下了一夜的雨,在炎热的夏季非但没有一丝凉爽,反而更是增添了几分燥热,教人心生烦意。
翌日清晨,抚筠将梳洗的盆舆准备好,刚踏进屋里,就见抚芸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抚筠会意,轻轻的将盆舆放在木架子里,又浅声的问道:“姑娘还未醒吗?”
看了一眼里屋,又道:“今日姑娘有约,可不能失约。”抚芸接过话头:“时辰还有松动,待再过一盏茶我就去伺候姑娘起身。”
抚筠点点头又道:“这天儿是越发的热了,等会我让下面的人去管家那里多领一些冰块来放在屋里,姑娘是个苦夏的,这样热的天教人不好受。”抚芸也赞同的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里屋传出一声轻笑,两人对视一眼,忙向里屋走去。
走进里屋,墙上挂着名师的山水画,窗边是一排名贵的花草,书桌旁边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又见屋里随处可见的名贵花瓶瓷器,如此张扬,却不显一丝俗气和怪异。
抚芸走到床前,轻声问道:“姑娘可要起身?”床上的铺着一层冰蝉丝制作成的羽被,轻薄冰凉盖着很是舒服,当然价格也不菲。钟京阮倚在床头,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发丝,听见抚芸问道,便有些懒懒的回道:“我再缓一会。”
抚芸称是,自家姑娘的起床气向来重得不行,是得缓缓。钟京阮又道:“抚筠,你去小厨房简单准备些吃的吧。”抚筠点点头回答道:“是,姑娘。”说完便转身吩咐去了。
抚芸见自家姑娘神情有些恹恹的,便有些心疼道:“姑娘要不推了今日的宴请罢,这天儿这么热,奴婢担心您受不住。”钟京阮抬头看看窗外,又看向抚芸,撅了撅唇,有些郁闷道:“可我听说今儿个宋澄哥哥也会去啊,好不容易见着他,我又怎能不去。”
少女眉间含着一股娇羞,哪怕是如钟京阮这般骄傲张扬的女子,谈起自己的心上人也不免含羞。抚芸有些惊艳的看着自家姑娘,她向来知道姑娘相貌惊人,只是这眉眼含羞的娇态,却又是让她不免惊艳一番。
抚芸接着说道:“可奴婢这不是担心您嘛。”然后又不知想到什么,愤愤说道:“姑娘可不知,昨个儿夜里我听少爷院儿里的小厮说道,少爷又被那恶霸给欺负了!据说伤的不轻,国公爷生了好大的气。”
抚芸说完,惴惴不安的看着钟京阮,果然,一听这话,少女眉眼间的娇羞刹那间褪去,忽的从床上蹦起来,连忙穿上鞋下了床,眉眼间皆是抑制不住的怒气,眼里尽是嫌恶:“这谢嵘实在是太过分了!”
三年未见,岂料他在京中的名声如今是越发不好,每每欺负自己兄长,而自己兄长又是脾气沉闷之人,这不是白白叫他欺负去,又朝抚芸问道:“爹爹可有说如何处理?”
抚芸恭敬的回道:“昨个儿少爷下学回府后,丞相就带着那恶霸上门赔罪,神情诚恳,国公爷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道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就此作罢。”
钟京阮有些烦闷的走来走去,眉间溢出几分戾气:“小孩子?那谢嵘年纪比我大上三岁岁,比兄长大了两岁!却老是爱欺负兄长,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行我得去找爹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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