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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自古都有宵禁,再加上季节已经入冬,寒意逼得百姓早早上床暖被窝,大街小巷一片萧瑟,时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加上祭祀在即,城内禁军增多,更透着诡异的恐怖。

偌大的温泉池浴,一个男子着白衣手拿羽扇缓缓而入,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微动,看清来者,便不再动,微微退隐一边。

“还有两日便是祭祀,谷怡公公如何来我府邸?”男子自温泉而上,随手拿了件薄衫披上,温泉浴池自古以来乃颜氏族长专用,有生筋止血提升功力的功效,相传与宫内皇帝的金鳞浴池乃一眼所出。

“啧啧啧,颜族长倒是淡定,新帝祭祀大典,帝之封印便会祭出,几十年难得一次的机会,你不就为了这个吗?”靠在墙边,看着男人缓缓整理着头发,“你不急?”

“急什么,开了首层封印,也破不了第二层。”颜熔律淡笑,抬头,看着谷怡的眼,“若能如此解封,你早不会等到现在。”确实,与先帝有着同样目的人,自然突破第一层封印举手之劳。

自轩辕一族与颜氏建立大琴以来,祭祀大典便会以轩辕嫡脉之血开封“帝之印”首层封印,而如何开封帝之印第二层封印则无人能知。至于帝之印内到底是什么,自□□皇帝驾崩后便无人能窥其万一。

有一种说法说此印关乎大琴命脉,故数百年以来,帝之印一直被安置于“封宝斋”内,重重禁军把守,无重大祭司大典,连皇帝都无权动其一二。

“其中到底是什么?”一改以往的淡定,带着丝丝焦灼,谷怡眉间微皱,颜老丞相上月离了尊磬郡,也就是说,颜氏族长更替亦然完成。

“老变态,你到底要什么?”熔律靠近,自他懂事起,与谷怡接触的越多,越发感觉这人的怪异,以及他对颜氏一族的恨,可偏偏,这人却是颜氏的人,听府上老嬷嬷说过,曾经谷怡公公与父亲乃至亲兄弟,感情好的出奇,“你与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笑,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你为何不问你父亲?”

“他若肯说我自不会问你。”熔律也坦荡,这十几年作为颜氏与谷怡唯一的联系,不止一次疑问,可每每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待时机到了,你便自知。”笑,却似历尽沧桑。

“你的时机是指破咒之时吗?”

“破咒?哈,你称他为咒?”谷怡笑,放肆的声音回荡在池浴之内,透着诡异的回声,“确实,轩辕一族视这为皇权的守护,而这玩意儿却困死姓颜的数百年,不是咒是什么,哈哈,果然还是你聪明。”靠近,“你可知道如何破咒?”

“不知,但有人可能会知道。”熔律淡淡回答。

“陈一喜?”谷怡笑,带着无人察觉的阴狠,“你怎知他是西齐后裔?陈一喜乃先帝在位时提拔,但为人低调,且身家背景也简单不过。”

“身处高位,为人过于低调就是可疑。”熔律坐下,倒一杯茶水,挑眉,示意谷怡是否也坐着聊,得来男人微微一笑,悠然入座,“夺嫡之时,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在关注局势,有些避世大门紧闭,有的早早站队门庭若市就怕慢了一步,只有这陈府一如往常一般,该进进该出出,就连他家嫡女一月内还做了三次新衣,如非傻子,那便是不怕改朝换代。那时我便让颜大去打探了,奈何陈家本就下人少得可怜,能接触到的也是三缄其口,这更是让人可疑,偌大的府邸,下人居然只有十几个。”

“着实不多,可也不算稀奇不是吗?”

“确实,不过颜大最大的本事你知道是什么?”

“……”

“易容!”

当日,颜大易容成他一直接触的陈府下人,入了陈府大宅,虽然陈府如一般府邸布置,但颜大毕竟走南闯北经历颇多,一眼便看出所有的格局透着刻意,错一步,便会触动不知道的格局,引来所有人怀疑。

靠着机警外加天生自来熟套话的本事,颜大也倒跟着下人一路进了陈家内宅书房。

“先帝给了他一封遗诏,你可知?”

“!”

显然,谷怡对这一切不知。

“这遗诏陈一喜倒也没当什么,随意扔在书房一角,其中内容颜大当时没敢动,便退了出来。”

“如此重要的东西随处放?”

“哈,那老狐狸若没点本事,自然接触不到先帝,也得不到先帝一纸诏书的庇佑。”熔律笑,“他自然是引人入瓮。”不论是谁,能关注陈府,并且能混进内宅书房,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我便是他要引来的人。”耸肩,有时候自己主动愿意做这鳖,也着实让人无奈,“那诏书是先帝送他的一个幌子,而他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我颜氏一族护他百年周全。”

“谁要害他?”

“西齐皇族!”

“!”

谷怡震惊。

如何不惊,西齐地处大琴西南,中间隔着“断齐山脉”,地势崎岖,鸟兽难过更别说人畜。再加上西齐自千年以来与世隔绝,别说大琴,就连其接连的大晋也与其无任何交集。

而西齐自古以来便被传其族内人人深谙“奇咒玄幻”之术,人人可御剑飞行,西齐的皇族更能招风唤雨,宛若神谛一般。再加上百年以来西齐周边诸国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解之咒或者封印,而出处都来自于西齐,也让这被封闭的国家透着神秘。

“陈一喜自称祖辈当年得罪西齐皇族,原本要死在断齐山脉,可天不亡陈氏一族,陈氏祖辈发现了一条密道,逃难入琴,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如此过了几十年。奈何西齐皇族在后几十年也找到了这条密道,追踪而来,陈一喜父亲为了保全陈家一脉,便将陈一喜送入其当年好友家中寄养,而自己引人而走,再无踪迹。”

“西齐皇族为何对陈氏一族紧追不舍?”

“陈一喜不肯说。”熔律放下手边茶碗,“但根据陈一喜的谈吐以及他肯说的内容,陈家不是西齐皇族是事实,而且能肯定,陈家在西齐地位并不高,所以他一族并无与我们不同之处。”相传西齐地位越高,自身便有异能之处,等级越高,异于常人的地方越明显。

“不是皇族,如何能解此咒?”

“彼之蜜糖,吾之毒药,也未尝不是。”

“你是想说,这类咒术,西齐随处可见?”

“确实有可能,陈一喜府内所出所景,无不有着咒术封印,虽没有帝之印那么玄机,但如果不是按照规定的路线行走,恐一辈子困在其中,不得出路,颜大是机警,跟着陈家下人混进混出,不然估计怎么死的都看不出来。”

“所以陈家在夺嫡之时才敢如此肆意,不是先帝遗诏,而是西齐秘术之法?”

了然的笑笑,似是同意谷怡的说法,“不过据我了解,陈一喜毕竟已经是第三代,秘术封印也止步于此,了解的东西也不多,但对于我来说亦然足够。”

“第二道封印如何解开?”

“他没说。”

“?”

“谁都不做赔本的买卖,况且他被西齐皇族追杀。”

“所以要你娶了他女儿?”

“又不丑,自然可以,况且那西齐皇族,未必会动颜氏。”熔律淡淡,心中思绪繁乱,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陈家并非皇族,但想来也有你我不知道的能力,他女儿既是质子,也是交换,陈家女儿我必娶之。”

“那陛下如何?”为了这件事情,轩辕昊到现在为止都未真正开口同意,“这些日子陛下可是好久未找你□□啦。”带着戏谑,熔律与轩辕昊之间的事情,谷怡看在眼里。

“我与他终究不会有什么。”透着果决。

“咒印之过?”

“是咒,也不是咒。”熔律起身,给了谷怡一封陈旧破败的绢帛,“父亲临走时给的,他说,这辈子终究愧对与你,但为了颜氏,他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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