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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郎见他兴致不高,也闭了嘴。

二人静静地走着,路过安乐坊。

这里的路都要比别处亮很多京城的整个夜晚,这里也最灯火通明。

季玦看着远处三层建筑的模糊轮廓。

那里是花楼,再差一点儿,就比皇宫高了。

他紧了紧披风,继续沉默不语地走着。

月华如练,他推开了自家的门,影子拉得老长。

“夜风寒凉,下次这么晚,还是套车好。”钱二郎道。

“这样挺好,醒醒脑子。”季玦说了一句。

他确实需要醒醒脑子在看到坐在院子里的江瑗时。

明月皎皎,树影窕窕,万物于静谧中安息,江瑗安静地等待季玦好似天地间只有季玦一人烦乱。

耳边似有虫鸣,江瑗趴在石桌上,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微微抬头,鬓角的碎发落在脸侧,使那张脸愈发显小。

季玦只扫了一眼,就发觉短短几天,江瑗竟然瘦了一些。

钱二郎悄无声息地离开,季玦顿了顿,走向石桌。

江瑗轻轻笑了一声。

季玦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问道:“你喝酒了?”

江瑗摇了摇头。

季玦坐在江瑗身边。

他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江瑗时,可能会烦乱可能会尴尬,但事实上,那种无言的默契依旧笼罩着他们二人。

季玦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低声告诉江瑗皇帝对盐铁的安排。

这种变革是必然的,只是关乎时间早晚,江瑗也没有太过意外。至于为什么又让二殿下来做,江瑗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偏爱?

他仔仔细细地听完,又说道:“今日来寻你,不是为了听这些事的。”

万籁俱寂,他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季玦问询似的看他,心中却隐隐有了预感。

“我想谈谈那天在花楼里的事。”江瑗轻描淡写道。

季玦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迟早都要说开,要是埋在心里,反而生了隔阂。

“就当此事从未有过。”季玦说。

“我心悦你。”江瑗的声音同时响起。

夜风都恍若静止了一瞬,只能听见一声一声,不绝的虫鸣。

在这沉默的一瞬中,季玦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他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问:“你方才说什么?”

江瑗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又看着季玦。

“我心悦你。”

他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又说了一遍:“我心悦你寤寐思服。”

那一直在叫的,不知道藏在暗窗下还是深草中的虫子陡然停顿,然后发出了更为响亮、最为响亮的一声。

明月如霜,江瑗的眼里倒映着月影星光,也倒映着季玦。

他甚至不等季玦回答,就对着季玦摇了摇头。

他不想让季玦现在就说一点什么。

季玦见他摇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以往一样他不说话,他却明白。

江瑗拿起桌上的酒壶。他想摸摸壶口,却又停下动作。

他依然平视着季玦的眼睛,他让季玦看清楚自己的眼睛。

他说:“我今天本想喝酒的。”

季玦莫名知道江瑗想告诉他什么。

他本想喝酒,却没有喝酒。他不想让季玦认为,他的表白是突兀的、是糊涂的,是在杜康作用下,混乱着心智情思,无可无不可的一时起意。

他在表明他的决心。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玦就知晓了,江瑗已经思考过,权衡过,斟酌过,他是认真且慎重的。

又是一阵南风,季玦闻到了江瑗身上的茉莉沉香味,隐隐约约大概是心字香的翠烟,还是他们一起调弄的。

江瑗低下头,解下腰间的五色络子,把那玉璧攥在了手心里。

他攥得很紧,那只手张合两次,终于从桌下来到了桌面上。

他又增加了一只手,把玉璧托在了两手之间。

那是之前与季玦勾勾缠缠的那只瑗。

他微微低头,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睛。然后,他又坚定地看着季玦。

他把那只瑗,双手奉在季玦身前。

“砰!”一只飞蛾循着光,撞在了纱窗上。

“砰!”季玦听到了这声。

“砰!”

夏虫恍若疯了一般振翼,仿佛不止一只,它们此起彼伏地尖叫,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亮。似乎满世界都是这样的声音了喓喓切切,嘈嘈促促,朝生暮死,震耳欲聋。

季玦慢慢伸出手。

他握住江瑗的手指,把玉璧按回在江瑗手心。

江瑗缓缓勾起一个并不真切的微笑,眼睛却眨了又眨他怕自己的眼睛干出什么丢人的事。

季玦面色平静,却正衣冠而危坐。

他坐得很正,背挺得很直,让自己看起来一丝不苟,对江瑗的表达做出极大的慎重。

他终于露出一个笑,郑重道:“容我三思。”

江瑗知晓了季玦的珍重。

他也终于笑了出来,笑容越来越大,华光溢彩。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爽了,说实话这是这本书我第一次写爽。意象双关真的好爽!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一个没什么用的冷知识,青铜器里的铅和米酒里的米酸会反应,有毒。

还有一个安排还是想告诉大家,我想挑战在八章之内完结这本书。因为强迫倾向,只想整数完结,但十五万写不完二十万又多了,经过我好多天的纠结,还是准备十五万了所以算了一下字数,就八章内完结吧。

谢谢你们!鞠躬!爱你们!非常非常爱你们!!!!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