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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紧,我先把明日要用的黄豆挑拣泡好,您还能多睡会儿。”眼下已是腊月中旬,正赶上生意好的时候,她白日里当差帮不上忙,有时搁差了爹娘已睡下,到了三更梆子响,她却根本爬不起来,次日走时,她二老早推着磨好的豆腐去了集市。

“行了,行了,娘也不指着你干这点活,你捉贼的时候别太拼命就行,好胳膊好腿回来。”一把拽起今夏,袁陈氏递给她一条热帕子,叹了口气,复又转身。

今夏却嘻嘻笑着揽住她臂弯,赞叹道:“我娘的手艺真是愈发精湛了呢。烟粉色跟浅绿色,您是怎么想到的啊,好看!”

袁陈氏一怔,“你喜欢就成!”豆腐都能磨的油光水滑,一身衣裳而已,还能难得了她?到底是姑娘家,不喜珠花就罢了,又成日穿些捕快的青蓝麻灰的素色通身,叫人看的心疼。

挑好最后一袋黄豆,用清水淘洗几遍,袁陈氏已忙好灶间活计,推搡着今夏回房,嘱托着仔细爱惜点,别沾了污血,那料子费事也不好清洗。

她办差时从不穿私服,唯有去北镇抚司才会梳妆打扮,思及此,今夏鼻子一酸,带着哭腔低低嗯了一声。

待到上卯,迷迷瞪瞪的袁今夏翻了个身,一骨碌爬了起来,洗漱后去了院里,果然袁陈氏夫妇已装备好磨出的十多斤豆腐,见到她,俩人皆是一愣。

“我今日值早,还压了不少案子,若是三日内破不了,要扣银子的。”如今的六扇门基本受童宇调派,杨头儿之前腿脚恢复不大好,一直在家休养着,没了庇护,她事事都划在童宇眼皮子底下,尤其近来居然拟了个“三日期限”,若论好处,便是赏银多了几贯钱,算是慰藉她愤慨不满的情绪。

“可得记着吃饭,不该省的别省,都瘦一圈了。”袁陈氏一面扶着板车一面关切道。

今夏挎着朴刀,乖巧点头,只是她临出门前将荷包藏在了娘亲惯会搁银子的地方,行了一段距离才猛地拍着脑门,心道遭了,这下晚间回家又得挨骂了,去年讨那些嫁妆,她不问自取,半年来没少被唠叨,后来袁陈氏换了个藏银子的地儿,还是被她摸得一清二楚……没办法,既为爱财之人,便是再隐蔽的地方也能驾轻就熟的寻到。

骤雪初停,冷风萧瑟,偶尔卷起一阵雪花吹在她白皙瘦削的脸孔上,冻得她闭着嘴巴不敢呼吸,路过新丰桥头,一名扫雪的小厮热络的跑来打了声招呼,“袁捕快,这么早啊。”

今夏愣了愣,仔细回想一阵,实在记不起他姓何名何,那小厮挠着帽毡,讪讪笑道:“您不记得我了,我家老爷早些年受过陆大人恩惠,我还跟您说过几句话呢。”

恩惠?今夏蹙眉,戒备的看着他,“哪个陆大人?”即便陆绎身陷囹圄,但严党的势力并未肃清,遗留下来的毫末仍蓄势反扑。

“自然是锦衣卫经历陆绎陆大人,在岑港,大战在即,我家老爷差点命丧倭寇手里,若非陆大人,我等哪里还能在京城见到袁捕快。”

“你家老爷是谁?”她又问,眼神冷慑,小厮被她严肃的神情吓到,抖着嗓子,戳了戳身后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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