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希隔三差五都要来看一下张母,帮着置办一些生活用品,最重要的是陪着聊一下天,人老了会消化孤独,但没有谁愿意享受孤独。尤其这种情况,他知道自己有必要和责任。
然而每每见面,他心中又很难受,想开诚布公地谈清楚事情真相,又不敢去试探张母的承受力,而且,月复一月,实在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
张母也非愚钝之人,先是深信儿子出差办案,然而大半年过去了,知儿莫如母,面对音讯杳无的情况,她巳隐隐感到儿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只是知晓的人都众口一词,她也无从知道真实情况,暗自神伤日渐憔悴。
两个小弟买了生活用品放在桌上搬了凳子在门口坐着聊天。
张母道:“碧希,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想开些,那年张文父亲死时,我也万念俱灰,真想随他去了,可后来也想明白了,就算不顾及文子,一个人无论怎么都不能悲痛中过日子,肌肤受之于父母,没有权利自虐。”
逝者如风,唯有缅怀。
夏碧希道:“知道了,只怪我和她没有终生之幸,该放的终究要放下。”
张母道:“我是劝你,其实我也在忡忡中过日子。”
夏碧希心中酸楚,口中道:“说了文子在办案,快回来了,您想那么多做什么?”
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好残忍,母子情深,血浓于水,怎么会不想不思不痛?!他又开始在心中骂开了:文子,你这瘪三、混帐东西,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你?
他故意把话题忿开。他和张母谈起了樱子、王军夫妇,尤其那个小生命时,回忆起那个神态,两人有时都忍不住笑岀了声。看着老人已显斑白的双鬓,他心中又显酸楚,如果一走,她身边又一个说话的也没有,她又会陷进那无穷的思念之中。
他再次提出上他那去住,理由很多,也很诚垦,张母这次竟爽快地答应了。她想一个人住这里确实是太无聊了,又无其他亲人,也无三朋四友,倒不如和夏碧希一起住还有个嗑话的人,而且自己也不是闲人,还可以料理料理家务,做些饭菜。
夏碧希见张母同意了,很是高兴,马上叫一个兄弟把张母送过去,张母还想收拾,他叫拿些内衣什么的就可以了,明天再和樱子去购买。
张母问:“你现在不回去?”
夏碧希道:“好久未去舞厅了,我去逛一逛就回来。”说着拨通了樱子的电话问现在在哪里。
樱子笑着回答他没有下逐客令自己不会走,听说张母要过去住,道:“好啊,我马上铺一张床,饭菜也快好了,等你们。”
夏碧希嗯了一声,把车门帮张母关好,并叮嘱开车的兄弟注意安全,直到车子开走了,才和另外一个兄弟朝舞厅而去。他艺高人胆大,不喜欢有人跟着,但自从那次追杀龙威后,朱丽和樱子坚持最少一个兄弟跟着才放心,他拗不过,就答应了。
幸好不远,半小时路程就到了。
毛毛也在,当即要人去端菜拿酒,夏碧希摇一摇手阻止了,说张母刚过去住,今晚要陪她好好吃一顿饭,自己只是来看一看。
耗子道:“希哥不喝我们也免了。生意好的火爆,不单单是舞厅,屠场、酒楼、沙石厂和运输队等等都远转良好,现在你哥子就是社会上的一张名片,办什么事都顺畅。”
毛毛道:“真怪,这龙威大半年了都无影无踪,像空气一样消失了,还有一些生意都是柳一明和刘大汉全权负责。”
耗子笑道:“希哥那次说见一次打一次,而且堂堂老大被希哥提刀追两条街,怎么还好意思露面?多半已经心虚归隐了,现在不是他的天下了。”
夏碧希心想:给我一座城市又如何,朱丽还不是已永永远远离开了这纷扰世界。囗中却道:“我的观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提那些。耗子,现在还在赌没有?”
耗子已是狗离不了吃屎,而且这段时间又开始走霉运,前前后后在赌场输了三十多万,并欠了赌场十五万。
那天赌场老板拿着他签的借条道:“耗哥,你要尽快帮我回位,多了我也无法交待。”
耗子道:“你老板是谁,带我去见见,我亲自给他说,我耗子不是赖帐之人,再不说市里还是有几分薄面,会还不上?再说,说不定哪天一下连本带利的都回来了。”
赌场老板道:“我才过来管理不久,还没见过老板,听说他这段时间不在,所以才敢赊这么多给你,希望能理解。”
“好了好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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