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绵延宫回到瑶光殿,自那晚后令泠并未见过李祜。
仍然会有小厮回禀王爷的行踪,具体忙什么,令泠不得而知。
王府最近时常都有侍卫进出,墨韵堂里有时整夜灯火透明。
父皇身子欠安,太子把持着朝政,安乐寺的事情不了了之。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很重要的事。令泠心中想着。
再过五日便是父皇的生辰,到时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
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对她来说。
这日,宁王府有两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一位是令江,一位是温舒。
一个前往瑶光殿,一个前往墨韵堂。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
“令泠,和离后你该如何自处?你知道的,令府你是回不去的……”令江并未坐下,只是目光在殿中逡巡,打量着殿内外的一草一木,懒懒地说道。
“你不必费心,我没想过回令府!”令泠坐在软榻上,将斟好的茶杯推给对面,自顾自地悠闲喝着茶。
令江目光一怔,随即坐在对面,开始打量这位胜券在握的妹妹,这好像和他记忆中的有点偏差?
“虽然没回令府,但和离终究是丢了令府的颜面,你往后得低调行事!”令江端起茶杯,半遮着眼瞧她。
“看来在令将军心中,只有令府的颜面最重要,令家出了您这样的子孙还真是上辈子积的德!”令泠冷眼瞧着他,不冷不淡地道。
“令府的颜面当然重要,但令家的人也不能白白受委屈。按照你的个性,你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和离,是不是宁王用权势压着你,逼迫你?”
令江放下茶杯,面不改色地道。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令泠措手不及,她定了定神,才缓缓道:“我只是想顺遂自己的心意,没有逼迫!”
令江原本还想说什么。
只见前院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说了句:“王妃,王爷前……前未婚妻和王爷正在厢房!”
“哦!”
令泠抬手命人退下,并未做其他反应。
这下令江倒是在一旁气急败坏地骂着:“什么?他们两果真是旧情复燃了?令泠,你可别装成一点都不在意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立马将人从厢房揪出来!”
“不用!”令泠抿了口茶,继续喝着。
“你还是我妹妹吗?”令江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些恍惚。
“很快就不是了,不是吗?令将军!”令泠抬眼笑道。
*
墨韵堂。
温舒还未坐下,便道:“李祜,今日过来我是受人之命,问你一句话!”
李祜对她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弄得莫名其妙,“什么话!”
“你真要与令泠和离!”
“这……和离若她坚持,本王自然也只好依她。”李祜想了想,这应该是他心中所想的答案。
“既然你的决定掌握在令泠手中,我倒是有个办法!”温舒颇为无奈,这都答应的什么事……
刚派去的小厮迅速折返,原封不动地将“哦”传达到位!
一旁的李祜脸色如墨,幽暗的眸光中叫人看不分明。
“令泠...王妃没其他反应?”温舒急切地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
温舒看了眼李祜,默默地在他脸上“写上”“完了”二字。
忽儿,李祜站起身在小厮耳中说了什么,小厮便立即跑了出去。
才被打发走的小厮,立即又折返至瑶光殿。
“王妃,王爷想请您去一趟!”
“……”
这小厮还没喘口气,复又往返。
“王妃,王爷将人给轰了出来!”
“……”
令泠只觉得无语,并没多想。
她依旧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瞧着她将小厮打发走,令江觉得自己也可以走了。
这妾心似铁,他是掺和的什么劲。
走出瑶光殿时,却撞见一脸欣喜的刘嬷嬷和她手上的房契。
令江突然完全明白了,令泠早就准备好各种退路。
“她什么反应都没?”李祜冷冷地问道。
“是!王爷!”跑腿的小厮声音越来越小。
“李祜,这女人是需要哄的,你得去哄!”温舒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却未见他动分毫。
这郎心似海,她为什么要跟着掺和?
送走令江,姨娘又送来酥点,两人商量着往后的日子。
“姨娘,听说江南物产丰饶,景色也是宜人,咱们到时去……”
令泠遥想着江南的美景,心里舒畅,便开始心花怒放。
只是那名小厮却像是催命符般,又来了。
“王妃,王爷来了!”
“?????”
令泠还未将不让他进门的话说出来,人已经到了门口。
令江才将房契归还给刘嬷嬷,刘嬷嬷匆忙进去便又与李祜撞上。
“奴婢给王爷……”
刘嬷嬷默默地将房契背在身后,但已经来不及,房契已经被王爷抽走!
刘嬷嬷心中默想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一向办事稳妥,今日两回都撞上主子,不知王妃往后会不会嫌弃她。
李祜展开房契,仔细瞧着这上面的文字,脸色比进来时还黑三分。
他走近瑶光殿,瞧着正在房中吃着茶点的令泠正谈笑风生,额间的青筋暴起。
丫鬟们不敢靠近,被他冷冽的气场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赵姨娘很知情识趣地退下。
见她起身装模作样的行礼,他抬手命她坐下,自己便径直坐在她对面。
房间内只回荡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他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口润桑,便重重地放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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