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在我身边,不好下手。但安雅不同,她自禁足以来,整个院子都没什么人踏入,况且她与你素来交好。她若是失踪,你必不可能坐以待保”
“我记得,院子里有几位护卫。”巧的是,这几位护卫虽看守安雅,但见我与安雅交好,从不拦我,是以我才能同安雅见面。
“死了。”楚凉淡淡吐出这两个字,便未再言。我一怔,这几位护卫如何也是武艺高强之人,竟落得个一夜丧命的下场。
我想起方才路过庭院时,明显是存在过打斗痕迹,地尚有未干的血迹。可惜当时我的心思都在其他事,未曾顾及此事。看来,这血迹便是这几位护卫的了。
楚凉皱了皱眉,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到时,一人尚未气绝,他递给了我一枚玉箫。”到此处,他取出怀中的白玉箫递给我。
这白玉箫与那日在冷宫时,秦贵人手中的一模一样。
见到我惊异的神情,楚凉浅笑,“怎么,你认识?”
我接过那把白玉箫,正欲仔细端详,楚凉却道:“行了,回去再吧。”
是夜,在昏黄的烛光下,我捧着白玉箫,坐于案前,仔细端详。秦贵人?若是她身后的凌珉,我都不会相信。
可有时候,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事,往往是最有可能的。我觉得不是秦贵人,或许,幕后黑手真的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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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人见到我时颇是惊讶,挥袖屏退媵人。也不端平日里的那副架子,亲和的要命,“我还以为,那件事做好之后,你便不会再来找我。”
语罢递了茶过来,我接过后轻轻吹了吹,茶香四溢。轻抿了两口,这才搁盏于案,开门见山地取出袖中的白玉箫,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欲夺,立刻收了回来道:“此物可是你的?”
她面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质女可否拿近了让妾身瞧得仔细些?”我略是迟疑,还是递给了她。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轻轻笑道:“赝品碰正品,还真是自愧不如。”
秦贵人自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箫,与我给她的这一支,看起来虽是一模一样的,可我给她的这一支,却颇是光亮,另外一支俨然黯然失色。
她的不是萧,是人。
兜兜转转,我的生活,还是转回了一个唤作沈念安的人。
这白玉箫是沈念安生前极爱之物,我竟一时未思及此处。
我站起身欲离开时,秦贵人却唤住我,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她终是叹了一口气,撑着桌子站起来。
“质女,还记得我曾对你过,我是为凌珉入宫么?”
她用的是“我”,而非是本贵人。
我茫然地点零头,心里为安雅的事焦急着,此时在其他事并未有太多心力。
“他送我入宫,是为了他的野心。我情愿为他入宫,是为了这满腔的爱意。”
我一怔,环视四周,生怕隔墙有耳。否则,这话若教旁人听了去,秦贵人便算是毁了。
她呵呵两声笑了,似是明白我的顾忌,“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
“可他爱的人不是我,我本自私之人,爱憎分明。旁人辱我一分,我当百倍奉还。可他凌珉辱没的,是我的爱,罪无可恕。”
我微微一愣,并未打断她,而是听她继续。
“他为了那个女子,心甘情愿放下野心,可我好生厌恶他现在的模样,我恨不得一刀杀了那个女子。”
她口中的女子,应是紫纤。可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却极是护短。有些话未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你若动她分毫,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秦贵人轻轻笑了。
“质女,你若教我生不如死,日后你会后悔莫及的。”
她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带笑,娇柔婉转。当时的我,自是读不出她话中的含义。
她捂嘴笑道:“质女既然不肯,我哪里敢伤害那位姑娘,不过是过一把嘴瘾罢了。”
我转身欲离,她复叫住我,举动莫名有些反常。
“然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她一字一句道。
我点点头,茫然地看着她。
“你大概还不晓得我的名字吧。”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如初见时那般招摇,“秦如絮。”
我轻轻点零头,心中虽着急离开,却难得未曾敷衍,而是友善地笑道:“如絮,很好听的名字。”
她似乎还想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
*
宁国侯私下派了人马四处打探安雅的消息,只是安雅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四处皆无她的踪影。
宁国侯虽拜托了楚凉此事,却又恐此事压不下去,便先告知楚凉不必插手。如此过了三个月,皆无所得,宁国侯终是急了。
白玉箫若可以确定是沈念安之物,那么,能掉落白玉箫之人,十有八九是落水渊之人。
若是安雅进了落水渊,自然是音信全无的。毕竟,落水渊可以称之为与世隔绝之地。
我正欲出门找楚凉,却在门口撞一堵肉墙,一边揉鼻子一边抬头,“我正要找你。”
楚凉颇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道:“你应该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我点点头,试探性地问道:“落水渊?”
他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我不由挺了挺身板,对此颇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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