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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打扫都是按照单双周轮换的制度来排的,因为定姜和居泠的学号靠得更近,所以俩人托代熙的“福”,被卫生委员照顾了个单周奇数日倒垃圾的脏累活儿。

而代熙则是和单卫烨抱团,一番欢喜如愿地被安排在了单周的偶数日。

木已成舟,被逼为倒垃圾长工的俩人都有些心绞痛。

上完语文课,语文课代表将批完的周记发了下来,轮到定姜的时候,却迟迟没有收到周记本。

定姜站身往前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被坐在第二顺位的魏兮给扣在了手里,而且瞧她架势,两手抱着还看得挺津津有味。

也没询问过定姜这个周记主人的意愿。

能给老师看的东西不一定愿意给别人看,就跟可以诉苦给自己爹妈听的糟心事,绝对不会随便告诉给陌生人是一个道理。

因为豁不开脸面。

因为目标明确,所以定姜才会放下那点儿不好意思,写下迄今为止笔触稚嫩的第一故事,因此从一定程度上类比来说,周记对他而言就像是日记一样,写日记是啰嗦给本子听,写周记梁柏就是他唯一一个想要啰嗦的对象。

所以他并不想摊开一团柔嫩的内里任人观摩,他想要拿回周记。

但奈何对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而且魏兮对人对事都挺好,连他都收到过魏兮的礼物,虽然只是一颗硬糖。

“咋啦?本子不见啦?”

代熙翻着自己每篇十几个字的周记,余光里留意到定姜杵了半天没有动静,于是有些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定姜被代熙问得有些无奈,几分丧气地坐下,只搪塞他说,“没事,应该是卡在哪儿了。”

代熙也没多疑,只随口噢了一声,就又看起了梁柏留给他的批注。

梁柏同样回敬了他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占了周记以下的大半空白,估计也是有点儿拿代熙没辙――好好练下字,不要只想着糊弄老师,糊弄自己。

代熙一想到梁柏平时说话的语气,就觉得这句话有点儿真圣母,整个人被关怀照耀得讪讪的。

定姜掏出一本数学习题,趁着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打算将之前标注出来的不熟练题型再巩固一遍,加深一下解题思路。

微垂着脑袋,余光里感觉有人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很淡的冷松味,忍不住抬头,发现确实是居泠。

居泠两步走到魏兮身边,毫不客气就伸手将定姜的周记本给抽了回来,脸色冷得有些不近人情,以至于突然被拿走“故事书”的魏兮反应过来后,都不敢轻易出声问个所以然。

“小学生吗?随便拿别人东西。”

居泠转身将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刺了魏兮一嘴。

面子里子都被讽了个实在,惹得人家心性稚弱的小姑娘差点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魏兮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定姜一眼,定姜还在看戏,一对上魏兮视线就立马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转而看向了朝他迎面走来的居泠。

“课代表这么好欺负怎么行?”

拿回周记本,定姜乍一听还有点儿感动,只是感动不过一秒,居泠就挺小声地在他耳边补充道:“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

定姜一抬视线,“……开玩笑上瘾了?”

居泠凝着眼珠思考了一秒,然后咧开嘴轻笑了一声,只装聋作哑地走回了座位。

定姜每次对居泠表达感谢都不太好意思当面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对方长相太有冲击力的缘故,而他恰巧又是个正待挖掘的同性恋。

长相有优势的人总会比较吃香,因为光对着那张脸内心就会或多或少产生一些波澜,而波幅大小又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决策力和判断力,还有最重要的心态问题。

于是定姜只打算随便扯一张原木色便条,比较折中又退居礼貌二线来传达自己的谢意。

便条:谢了,下次请你喝草莓牛奶。

等到上课,定姜才头也不转地将便条随手扔在了居泠桌上。

一分钟过去,说不出意不意外,反正从后面飞来了一团粉嫩便条。

粉便条:那怎么好意思。两杯吧,毕竟一本两命呢。

定姜:“……”脸呢?

回去的路上,路过后街的枫林路,骑至复杂的岔路地段,人影稀少的街巷,定姜倏地瞥见了两抹纠缠在一起的修长人影。

皆是一米九的身高,站在装饰用的橘黄路灯下,身形散漫,慵懒得添了份黑夜专属的朦胧颗粒感,粗糙却细腻,无介乎外人打扰,框在定姜的有限视野内,定格如晚夜里的琉璃油画。

缓慢流动着,缱绻心神,暧昧而温馨。

“咚咚”两声,定姜匆忙别开了视线。

空气中滞着一股冲人的泥土味,是洒水车带起来的陈灰,和着清水揉杂起来的浮躁味道。

骑出老远,再次回想起来,整个过程其实也不过三、四秒钟,但刻在定姜脑子里,炙热而煎熬,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意识回缓,迟到的夜风扑面而来,散去了脸上的燥热,却化不开内心的滚烫,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某人……只感觉理智霎时燃尽,好似烧成了一捧劣质的余灰……

许是因为漏进了那抹晦涩暧昧的橘黄灯光,也或许只是因为那份好闻的冷松味道,定姜夜里,继上次GV事故后,又罕见地做了个不太好的“噩梦”。

梦里的主人公不再是两个赤果的外国人,而是变成了衣服依旧穿得齐整的居泠,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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