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男女女们最初还一本正经地维持着礼节,当灯光渐暗便暧暧昧昧地纠缠到了一起,音乐也变得极致的缠绵悱恻。葛寒拿一杯果酒,心躲过几位邀舞者,将自己隐在无饶角落,漫不经心地看这满场相拥的身影,他们或者萍水相逢,或者青梅竹马,或者本来相识而不熟识,此刻在暗淡灯光下,都化作朦朦胧胧的剪影无法辨别,谁是谁的开胃酒和调味料,谁又是谁故事里的主角,谁在乎?
“原来你在这里。”离她耳畔很近的地方突然有人声,葛寒一惊便险些被酒呛到。
“你故意吓唬我?”
“真冤枉,我已经站你旁边半了。你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怎知我没做亏心事,我刚在会场里遇上了我某位情郎的正牌女友。”
江克明低低地笑起来:“呵,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去跳舞,我还以为……”
“你又为什么不去跳?”江克明将话卡在了一半,她偏不顺着他接下一句。
“我在躲人家的正牌女友,也吓得不敢露面。”江克明轻笑,“既然你也觉得闷,又不打算跳舞,我们到别处去透透气吧。”
他们穿过大厅和走廊,到了偏厅,布置得极为华丽,并没有人,但仍灯光通明。
“这是李夫人家的会客厅,地板是从丹麦森林里切的原木,家具是从挪威定制的,沙发是意大利名师亲自裁切的,吊灯和壁灯是从英国古堡里拆下来的,还有墙上那几幅画,吴冠症林风眠与韩美林的真迹,快好好地欣赏一下。如何,你闻到中西合璧上流社会的味道没?”
“江克明,你真不厚道。人家李夫人多么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啊。”
“你如果也被她每周两次电话骚扰,又每两周都有莫名其妙的异性空降在你面前,你会比我更厚道吗?”
“啊,竟然这样惨。”葛寒倚着沙发背面同情地笑。那旗袍易生褶,她为了保持高雅形象只好一整晚都不坐下,轮换着用单脚承重。其实花瓶也是技术与劳动皆密集的行业,又费力,又需会演戏,必须得具备体力脑力兼备的综合业务素质,她做得很吃力,也不出色。
江克明悠闲地倚在沙发里,不顾形象,她看得嫉妒。
“你在学校时跳舞吗?”江克明问。
“我们跳红色娘子军与走进新时代。”
“你还参加舞蹈队?你看起来根本不像会去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吧。我是舞会。”
“你真看人,我还参加过台球社呢。舞会?大二时参加得比较多,因为要教新同学。我只跳快华尔兹。”
“快华尔兹?你还真是……你运动细胞有那么好吗?”
其实跟运动细胞无关。葛寒不喜欢舞会,相识的男女在一起搂搂抱抱很是别扭,陌生人便更是尴尬。那一年总是去舞会,是因为班里的男生参加了校际礼仪比赛,有交谊舞的比赛项目,请她陪练。之所以挑快步的华尔兹,只因为虽然跳这种舞蹈的男男女女身体贴得最近,却最像纯粹的舞蹈,只能全神贯注,没有时间与精力去闲聊以及制造暧昧氛围,她最讨厌跳舞时对面陌生的或半生不熟的男子为了套近乎便问东问西,又不得不答。跳快步圆舞曲时则通常要少话,因为稍不留心舞步便乱掉。更好的是,商务舞会里总是极少有快步圆舞曲响起,通常她只消一句话,便可以躲过无数的邀约。
偏偏好死不死的,没多久,大厅里恰恰响起了春之圆舞曲,虽然只有隐隐约约的音乐传来,却也足够了。江克明站了起来:“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抓了她的手轻轻一扯,便将她拉到身前。葛寒都没来得及抗议,已经随他的舞步开始轻快地旋转。他舞技十分好,她只见得到一切都在旋转,旋转,周围景象变幻,连江克明的脸都有些模糊,自己也几乎要被那股很大的离心力甩出去,但他轻握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令她很有安全福真是荒谬极了,竟在这无饶偏厅里像傻瓜一样跳舞,她在旋转的间隙这样想。当她终于彻底晕眩的时候,舞曲恰也停了,江克明顺势将她向后一送,她便恰好跌进一张单饶软沙发。
那沙发实在太软,她又晕,挣了半也没起得来,于是江克明浅笑着递过去一只手,她立即抓住,被他拉了起来,葛寒站直了身子时,自己还抓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瘦,但是指节有力。场面似乎有点暧昧又有的尴尬,葛寒忆起她听到的关于他的事,索性翻过他的手掌细细地看,他的手指非常修长,掌心纹路清晰。
“你难道会看手相?”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