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静静地站在外面,听着夜风簌簌,才轻手轻脚往偏房去。
灶上烧了满满一锅热水,她将热水舀在木桶中,提进房中,将门关好,才将衣衫缓缓除去。
房中一盏昏暗油灯,映着她丰腴的身/子。朝颜将头发挽成髻,洗了脸,轻轻擦了身子后,从席子下拉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她执着铜镜,照着自己洁白无瑕的胸/口,却见那处赫然盛放着一朵粉色牡丹。
她轻轻抚着那朵牡丹,勾唇一笑,仍旧将铜镜放到席底,披好衣衫,盘腿上床,仍旧从暗柜处取出朱砂黄纸,将青色的素娟覆在眼上,将写起来。
“曾宝华,男……”
她的字写得极好,若是替人抄书,也能得几十文一日。她的字,是父亲亲自握着她的手启蒙的,字帖临的亦是父亲的。只可惜,朝青到底要走往另一条路,父亲的满腹经纶竟是无人继承……
旁侧没了朝青,朝颜本应心无旁骛,但写了一遍,却无端停了笔,想起一张俊艳的脸来。那脸上挂着温和,尤其是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专心候饭时,像一个孩子……
外头有猫,细细地叫了一声。
她猛然回过神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专心执笔,再次写下:“曾宝华,男……”
一遍又一遍,直到外头响起打更的梆子声,她才停下笔。
她将青素娟解下,照旧将朱砂黄纸守好,放进暗柜中。
她下床趿鞋净了手,正要上榻的一霎那,忽而想起一件事来:朝青明儿便要跟着夏山学艺了,还不知束脩是几何呢。但拜师的六礼,总是要备好的。
朝颜盘算着,睡意渐渐袭来,终是梦周公去了。
花州城一夜平静。
除了夏夜欢。
他不过是吹了一丝小风,淋了一点点雨,回来也即刻喝了热滚滚的姜水,但仍旧在一更天的时候,开始咳个不停。甄由毝给他喂了药丸,又灌了一碗药,又用艾灸,如此折腾一个多时辰,夏夜欢终于沉沉睡去。
夏山与甄由毝悄悄退出来,在隔间坐着。
夏山道:“甄郎中,公子这身体,能承受得了你的大补汤吗?”今日公子虽然用银钱买动了不少美女,但仍旧有十来个不为金钱所买动,要坚持留在夏家的。
甄由毝左右看了一眼,又用鼻子嗅嗅,才偷偷与夏山道:“公子若是休养生息,还有好几年可活;但若是夜夜笙歌,自然是暮落西山。”
夏山惊道:“甄郎中没有与夫人说明公子的情况吗?”
甄由毝叹了口气:“夫人如何不知晓公子的身体,她不过是用了另一种方法,想让公子永生而已。”只要有女子能诞下公子的骨肉,公子的血脉便能永远传承下去。
夏山默然。
正相对无语,里头的夏夜欢又猛然咳了起来。
两人又急急奔了进去。
天色未亮,朝颜便已转醒。她才推门出来,就听得外头有人清脆道:“师傅,师傅,里头有人醒了!”
听着声音,是小星儿?
朝颜疑惑地将门打开,就见小星儿望着她,欢喜道:“姜姐姐,我们来你家讨饭了!”
何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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