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呢？我要见我爸。”纪凉指甲掐进了肉里，手心已经有血珠渗出，但他毫无知觉。
当少年站在血肉模糊的，不能成为尸体的一滩肉前，异常地平静，瞳孔毫无温度。这样的他更让人觉得害怕。
“少爷，”老李上前，想要安慰他，男孩不动声色地脱开了他。
许染向来不会安慰人，她与纪凉也称不上熟，此时这个身份不管怎样过去都恨尴尬。更何况，她的心里还在挣扎要不要成为纪凉的监护人。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十分荒诞，她的家在远方，她凭什么成为这个男孩的监护人。
“何律师，我自认没有能力成为他的监护人。”许染将何律拉到远处。
“这个”何律有些为难，“选择拒绝是你的权利，只是纪项佑先生双亲不在世，纪项佑先生的妻子那边的亲属没有联系，如果您实在拒绝，我们会再找找有没有适合的亲属能托付的。”
纪凉靠在拐弯的墙角，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好，这个女人先说了之后，就不用他再废口舌了。一套不知道哪里不值钱的房子，还有一点连他平时的零花钱都不够的小数目，而他在被母亲抛弃在被父亲遗弃之后，终于到了没有人愿意要的地步。
纪凉觉得讽刺，他的父亲一直都没有爱过他。
“我不需要她。”纪凉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小何扶额，双方都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夹在中间实在为难。虽然在他看来，这个结果确实不尽人意，但是纪项佑家的亲戚他大概也有所耳闻。
如果把纪凉的监护权交给他们，纪凉还不如直接自己养活自己。显然，这个从小被照顾周到的小少爷，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纪项佑名下的公司以及其他不动产都要被收回银行，显然小少爷几乎相当于净身出户。
“这个结果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小何希望他们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他对许染的态度毫不意外，如果他是一名前途正明的大学生，并且还是一个好看的女学生，完全没有必要带着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像养儿子一样一起生活。
“这样，不如我们先把纪先生下葬，之后再商量其他事情。现在一直停在这里，也不是什么方法。”
纪凉现在就是一只刺人的刺猬，浑身插满冰刃。许染询问着看向他，他同意了。
“那就先这样吧。”葬礼举行地很潦草。公司也乱成一团，走的走，跑的跑，原本整齐有秩序的办公区与菜市场没有什么区别。
老李是为数不多还没有离开的，纪项佑的特助与银行艰难地完成所有的交接之后，也已经仁至义尽地离开。在繁华的京都，每天都有公司破产或者濒临破产，信息时代消息更新，没有什么注意到这家公司的倒闭。
公司老总因为破产跳楼自杀的消息倒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纪凉即使想要阻止新闻舆情的传播，他也没有能力和金钱进行公关。
后来是在范芮的帮助下，全世界乱飞的消息才有所平息。这位女强人从葬礼结束之后就变得沧桑，她的脸上挂着几道眼线晕染开的泪痕。
“纪凉，你要不要去我家。”她认真地询问纪凉，范希希与纪凉是好朋友，只要纪凉愿意，她就带他从范家出来住。
纪凉木讷地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皮球，到处被人踢来踢去。
这些天，纪项佑的葬礼是许染一手操办的，她凭借自己的记忆联系了那些与纪项佑交好的人，纪凉冷眼旁观，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纪项佑几乎一无所知。他从没有让他这个儿子进入他的生活，反而许染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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