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是甘草的婚期,她依旧叫平儿提前一日去车马行预定了车马,这一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把多日阴沉赶得彻底,丽阳和煦中带着一丝炎意,阳光已经弥散在院子里,撒下一地金光。
二人收拾妥当,平儿为丹砂戴上帷帽,便出来了门,没有钱妈妈在旁啰嗦唠叨,这几日过得倒不错。
说起钱妈妈又是她的一桩心事,钱妈妈已经走了七八日了,半点消息也无,她不知钱妈妈为何几日都还未回来,问了平儿也不知道钱妈妈家住在哪里,她没有办法,联系不上钱妈妈这事只能搁置。
车夫已经等在了门外,依旧是上次的车夫,车夫见到主仆二人憨厚的笑着拱手行礼,丹砂上次对他印象极好,见到他也笑着打招呼,车夫便让二人上车,马车慢慢开动了,许是有过一面之缘,车夫极熟络的与丹砂交谈,谈话间丹砂得知了车夫名叫霍吉。
或许是因为霍吉的淳朴和真诚,让丹砂感到了亲切和温暖,丹砂只觉得车夫霍吉极健谈,三人间的气氛莫名的融洽起来,宛如多年不见的好友般,说一些平日的见闻,几年来的遭遇。
霍吉又讲自己的家事,他道家里有从小订婚的妻子李三娘,孩子霍觉如今都快满八岁了,直让丹砂觉得羡慕,她祈求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虽然平淡无奇却很幸福。
到霍吉问到丹砂今岁多大,家中还有何人,是否婚配时,丹砂却不知如何回答。
沈璃曾说过俞家未倾覆时,她原是有一桩婚约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俞家倾覆为求自保,便退了与她婚事,这件事丹砂从未跟人提起过,包括徐玉郎。
过去的事情她早已经忘了,她也曾努力的想要去记起的,后来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记忆里对于父亲和兄长都是很模糊的,更何况那个无缘无分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对于遗忘的记忆她一直都是这样,事过境迁,人是要向前看的,至于父兄她只要心中记得父兄,旁人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呢。
对于霍吉的发问,丹砂只是摇了摇头说,家中早已无人自己孑然一身过了许多年,原也是有桩婚事的,因为自己无依傍,也是避嫌的原因被退了婚。
丹砂说得淡然,像是在述说一桩极平常的往事一般,她早已经忘了个干净,自己已经没有了感觉。
霍吉听及却是连连道歉,只怕自己谈及丹砂的伤心事。
丹砂笑笑,如果是伤心事,遗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说自己当初如何被退婚,在牢狱中如何受刑,到最后被充妓,于她说来不过一句话,她就当是在听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是不是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痛苦的过去忘记了便忘记了,她既然已经选择忘记,旁人再复述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她也是不愿意听的,她可不愿再记起自己刻意忘记的往事。
与其日夜折磨,不如选择忘记,一了百了。
这些道理,她失忆前知道,失忆后也看得坦然,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了。
马车一路平稳很快便到了迎宾街,李禄的酒楼就开在这里,迎宾街,顾名思义是安顿来到京城商旅住宿的地方,其热闹程度丝毫不逊于都城主街朱雀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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