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晏在龙椅上坐定,百官朝拜。
刘本固昨日递折子说抱病,今日也不曾上朝,内阁诸事由次辅张复昭禀告。
东南平倭、盐运开航、西夷上供、各部陆续启程回边川……桩桩件件有条不紊,仿佛内阁离了刘本固,也运行如常。
楚王立在下首,一言不发。直到内阁报上来的事情都议完了,皇帝才叫他:“三皇叔,昨个收到您的折子,说今日早朝要来辞别。何不等几日,天暖了再走?”
楚王回道:“谢陛下关怀,只是臣有咳疾,天暖了,城外的风沙就也起来了。”
“那也真是可惜了。”虞清晏感叹,“三月京兆城有春日文会,朕还想一睹三皇叔的文采呢。”
“翰林院和太学有诸多大儒,臣只是略通文墨,哪里敢班门弄斧?”
“三皇叔自谦了,朕记得小时候还是您给开的蒙。”虞清晏笑道,“也罢,还是皇叔的身体要紧,皇叔何日启程?”
“臣府里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便走。”
虞凛醒来的时候,朝晖殿一切如常。
没了周慈,明德和致善还是洒扫了庭院;琼枝、璀星在小厨房准备早膳;汐月带着三个小宫女整理内殿,伺候虞凛起床。
窗外和煦的阳光斜斜地落在殿内织金的地毯上,麻雀的叫声和宫人嬉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并不吵闹,反而显得此时此刻更加恬静。
这是怎样静好的岁月?
但这岁月不是虞凛的。
虞凛起得不算晚,昨天刚刚出了掖庭,今天得去见见太后和中宫。不能等到午膳的时候再去,不然跟蹭饭的似的。
琼枝摩拳擦掌地要给虞凛梳洗打扮,从前梳头上妆的都是周慈。琼枝牟足了劲儿要弄出一个又漂亮又繁复的发髻,可到底不老练,抓好了的头发丝儿总是从手指缝里溜出去。
虞凛哭笑不得:“简单点、简单点,不是要去见太后和中宫吗?”
说起来,齐王妃也会梳各式各样的髻子。虽然阿月打小被朔北侯当男孩子养,不爱女红刺绣,也不爱涂脂抹粉。但她头发养得极好,跟墨色的缎子似的,又多,自己梳头总是别出心裁。有时候她换了新花样,虞凛给无视了,还会赌气。
虞凛想着想着,不觉笑了出来,琼枝见了,邀功道:“看来贵人是喜欢奴婢梳的髻子了。”
铜镜里映出一张美人像,怜贵人的长相本就楚楚动人,简单的装饰更显素雅,笑起来仿若栀子含苞、芙蓉凝露。
即便看了这张脸有月余了,虞凛依旧忍不住赞叹。
怪不得受宠啊。
梳洗、用膳完毕,虞凛就带着琼枝去了长禧宫。
见皇后一是道谢,二是试探。
客套完了掖庭给自己送饭、送棉被的事儿,虞凛就开始把话题往周慈身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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