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是虞凛。”
“谁?”
“虞凛。”
“虞凛?”
“罪臣虞凛,叩见陛下,恭祝陛下江山万年……”
虞凛话没说完,虞清晏一松手,他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荒谬。”这两个字说得很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天已经黑了,殿内又是黑灯瞎火,虞凛看不清皇帝脸上的表情,所以很难判断他的情绪。
事情是很荒谬没错啊,但你信不信?
虞清晏心里很乱。
借尸还魂?简直怪力乱神。是怜贵人疯了吗?骗人也要找一个好点的借口。
但如果是真的呢?这个人是齐王,不是怜贵人,那什么时候起怜贵人变成六叔的?怜贵人去了哪儿?六叔找楚王又是为了什么?
虞清晏在黑暗中站着,沉默。
虞凛跌到地上之后,干脆不起来了,沉默。
如果是齐王……那脾性喜好的变化可以解释,六叔从前投壶也很准,火铳自然也会用,而且齐王恨宁王入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虞清晏又想起了之前在御书房,怜贵人评论盐运河道剿匪的事情,当时只觉得后宫不该多嘴政事,现在一想,当时怜贵人能提出调江南水师清剿水匪,而齐王刚好在江南练兵三年。
“什么时候……”皇帝先打破了沉默,“你什么时候变成怜贵人的?”
虞凛抬头,眼睛适应了黑暗,能模模糊糊地看清虞清晏的脸:“元月初九。”
皇帝记得,怜贵人血亏昏厥了好几日,他万寿节都无心庆祝,直到初九听朝晖殿传话,贵人醒了。
他当日就去朝晖殿看望,可彼时的怜贵人已经不是他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了。
“腊月初九,齐王遭部将背弃,兵败身亡。”虞清晏阖上眼,“刚好一个月。”
虞凛对这一个月半点印象都没有,看来,做孤魂野鬼什么都感知不到。
“你真的是齐王?”皇帝还是有些怀疑。
“罪臣不敢说谎。”虞凛撑着地板跪正了,“罪臣从前驻守中州,不然,把中州的布防调度背给陛下听吧。”
除了驻军主将,中州没有人知道布防的全貌,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此烂熟于心。
“你背。”皇帝必然看过布防图,但记不记得是另一回事。不过只要记得的部分对得上,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虞清晏听虞凛背得还挺流畅,甚至解释了近年来的调动,最后还说了衡光年间曾拟定的修改方案。
“不过现在用不上了。”虞凛无奈道。
虞清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空的。
借尸还魂、死后重生这一事太过荒唐,可现在看来又是真的;而在这里的人是六叔,那么林纾意应该元月初九就殁了。
纾意殁了。
“臣自知罪不容诛,皇上杀我容易。”虞凛现在莫名的轻松,“只是楚王殿下并非有意隐瞒,毕竟此事太过怪诞,陛下不见得相信。那木轴里头原来放的是调查怜贵人小产血亏一事的纸条,臣从前任职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觉得宫正司定罪之后尚有疑点,才劳烦楚王相助的。”
虞清晏缓缓走到虞凛跟前,朦胧夜色中,还是林纾意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齐王妃、秦氏、犬子清显,皆不知罪臣起兵之事,万望陛下宽仁。”虞凛说罢,重重地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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